《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十九 起強圉大荒落八月,盡十二月,凡五月



文州團練使、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司右軍第一將高傑,除名勒停,本軍自效。傑醉擊隊官,統制巨振笞之,傑怒,自斷其指,韓世忠以聞,故有是命。

是日,有星殞於偽齊平康鎮,壕寨官賁百祥見之,謂之曰:“禍在百日之內。”劉豫問:“可禳否?”曰:“惟在修德。”豫怒,以為誑,斬於市。

辛亥,權管殿前司公事楊沂中,請以諸路所起禁軍弓弩手揀刺上四軍。趙鼎等因論及南兵可數,張守曰:“止是格尺不及耳。”帝曰:“人,猶馬也。人之有力,馬之能行,皆不在軀幹之大小。故兵無南北,顧所以用之如何耳。自春秋之時,申公巫臣通吳於上國,遂霸諸侯,項羽以江東子弟八千,橫行天下,以至周瑜之敗曹操,謝玄之破苻堅,皆南兵也。”

正議大夫、提舉臨安府洞霄宮汪伯彥復資政殿大學士,用中書檢舉也。

甲寅,武翼郎、行營左護軍部將張世安為酈瓊所殺,特贈武節郎,官其家二人。

乙卯,金以左監軍昌為左副元帥,封魯王:以宗弼為右副元帥,封沈王。

先是知樞密院事時立愛屢以年老請解職,至是致仕。

丁巳,以中書舍人傅崧卿松尚書禮部侍郎,常同試禮部侍郎。

閏月,癸亥,趙鼎奏張俊措置河道事。帝曰:“俊每事必親臨,所以有濟。”帝因言:“朕每論將帥,須責其挽弓騎馬,人未知朕意,必謂古有文能附眾,武能威敵,不在弓馬之間。抑不知不能弓馬,何以親臨行陳而率三軍使之赴難?況今時艱,將帥宜先士卒,此朕之深意也。”

時俊以全軍還行在,帝欲令俊盡以舟師分布控扼,然後引兵渡江。鼎曰:“淮西寂然無驚,似不必爾。外間便謂朝廷棄淮西矣。當一向勿問,不發一兵,彼未必敢動。”帝以為然。

甲戌,戶部尚書章誼等請用禮官議,為徽宗皇帝作主祔廟,詔恭依。

己卯,龍圖閣待制、知處州劉大中試禮部尚書,徽猷閣直學士、知荊南府王庶試兵部侍郎。

辛巳,觀文殿大學士、江南西路安撫制置大使兼知洪州李綱提舉臨安府洞霄宮。

時趙鼎、秦檜已葉議回蹕臨安,綱聞知,上疏,三省乃檢會綱累乞宮觀奏章行下。時未有代者,綱懲靖康之謗,乃具以本司積蓄財谷之數聞於朝廷,自是不復出矣。

壬午,詔:“臨安太廟,且令留存。”

初以行在建康,故以太廟為本府聖祖殿,是時將回蹕,宗廟祀典不可久曠,遂依明德皇后故事,行埋重虞祭、祔廟之禮。

癸未,復漢陽縣為軍,用湖北、京西宣撫使岳飛奏也。尋以右奉議郎、通判鄂州孔戊知軍事。

乙酉,趙鼎言:“比得旨,復置茶馬官,舊有主管至提舉官,凡三等。”帝曰:“俟擇得人,當考其資曆命之。”尋以左中奉大夫、直秘閣張深主管成都等路茶馬監牧公事。

自趙開後,茶馬無專官者近十年,先是知熙州吳璘常取茶至軍前博馬,因以易珠玉諸無用之物,帝聞之,數加戒飭,故復置官領其事。

戊子,詔:“應淮西脫歸使臣,不候整會去失,並先次支破本等請給,如有冒濫,即坐以法。”

初,淮軍中諸使臣為酈瓊劫去,至是復歸者甚眾,有司以文券不明,例降所給。趙鼎與執政議不合,乃密白於帝曰:“此曹去偽歸正,當優假之。今乃降其所請,反使棲棲有不足之嘆。”帝即批出,各還其本,於是人心欣然,來者相繼。鼎因奏事又言:“來春去留之計,望更留聖慮,恐回蹕之後,中外謂朝廷無意恢復。”帝曰:“張浚措置三年,竭民力,耗國用,何嘗得尺寸之地,而壞事多矣。此等議論,不足恤也。”

十一月,甲午,用戶部尚書章誼請,初置贍軍酒庫於行在,命司農寺丞蓋諒主之,賜浙東總制錢五萬緡為釀本,其後歲收息錢五十萬緡。

乙巳,金右副元帥沈王宗弼執偽齊尚書左丞相劉麟於武城。

先是金主已定議廢豫,會豫乞師不已,左副元帥魯王昌謂之曰:“吾非不欲出兵也,顧以用兵以來,無往不捷;而自立齊國之後,動輒不利,恐蹈覆車,挫威武耳。”豫請不已,乃以女真萬戶薩巴為元帥府左都監,屯太原,渤海萬戶大托卜嘉為右都監,屯河間,令齊國兵權聽元帥府節制,遂分戍於陳、蔡、汝、亳、許、潁之間。於是尚書省上豫治國無狀,金主下詔責數之,略曰:“建爾一邦,逮茲八稔,尚勤吾戍,安用國為?”遂令昌等以侵江南為名,抵汴京,先約麟單騎渡河計事。麟以二百騎至武城,與宗弼遇,金人張翼圍之數匝,悉擒而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