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八 起上章掩茂七月,盡十二月,凡六月



初,浚既斬趙哲,以陝西轉運判官孫恂權環慶經略使。或謂環慶諸將曰:“汝等戰勇而帥獨被誅,天下寧有是事?”參議軍事劉子羽聞之,令恂陰圖諸將,恂遂以敗軍斬統領官張忠、喬澤。統制官慕容洧與諸將列告於庭,恂叱之曰:“爾等頭亦未牢!”洧,環州屬戶,其族甚大,聞此,懼誅,遂首以兵叛,進攻環州。浚命統制官張中彥、幹辦公事承務郎趙郴守渭州,二人皆曲端舊部曲,素輕劉錡;又,浚已還秦,恐金人至,不能守,乃相與謀逐錡而據涇原。錡至環州,與洧相拒。金以輕兵破涇州,次潘原縣,錡留彥琪捍洧,親率精銳赴渭州。錡至瓦亭而金兵已迫,錡進不敢追洧,退不敢入渭,遂走德順軍。彥琪以孤軍無援,亦懼,遁歸古原州。中彥、郴聞之,遂遣人詣金軍通款。

甲午,偽齊劉豫遣尚書右丞相張孝純冊其母令人為皇太后,立其妾錢氏為皇后。錢氏,本宣、政間宮人,出為民婢,入豫家,有寵,託言吳越王后而立之。

丁酉,詔為趙立輟二日朝,贈立奉國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謚忠烈,官子孫十人,且令訪其遺骸,官給葬事;後為立祠,名顯忠。

己亥,河南鎮撫司兵馬鈐轄翟宗率裨將李興渡河,敗金人於陽城縣,遂進至絳州之垣曲。橫山義士史準等以其眾來附。興歸,以所部屯商州。

杜充自南京至雲中,金右副元帥宗翰薄其節,不之禮,久而命知相州。

十一月,癸卯,詔曰:“呂公著、呂大防、范純仁,皆盛德元老,同居廟堂,國勢尊安,四裔順服;而遭罹貶斥,久歷歲時,尚拘微文,未獲昭雪。朕經此時巡之久,益知致治之難,念茲老臣,是宜褒稱。三省可檢舉速行褒贈,並其餘黨籍臣僚,下有司責以近限,具名取旨施行。”

初,帝既下詔褒錄元祐忠賢,而朝廷多故,有司未暇檢舉。及是帝諭大臣曰:“此事議論已久,終是行遣未盡。內中收得《元祐黨碑》,即降出,令錄所司,一一契勘褒贈。”遂追封公著魯國公,謚正獻;大防宣國公,謚正愍;純仁許國公,謚忠宣;皆贈太師。

是日,建康府路安撫大使呂頤浩復南康軍。

頤浩既駐軍鄱陽,會建武軍節度使楊惟忠有兵七千屯州境,頤浩請與俱。是月朔,官軍至都昌縣,後三日,遂渡江,入居南康軍,分守要害。遣統制官巨師古以所部三千七百人救江州。是夜,賊眾三萬人至南康,與官軍鏖戰。頤浩及楊惟忠皆失利,引兵渡江避之,陳於北溪洲。翼日,師古引兵未至江州五十里而營,詰朝出戰,遇伏,為所敗,其眾潰去,師古奔洪州。頤浩乃傳檄王侄、韓世清會兵,未敢進。

甲辰,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趙鼎罷。

初,帝欲除神武副軍都統制辛企宗為節度使,鼎以企宗非有軍功,持不下,帝不樂,詔鼎累乞宮祠,可本職提舉臨安府洞霄宮,免謝罪。鼎既免,帝欲申前命,參知政事謝克家曰:“企宗非有大功,今驟命之,是使鼎得名,企宗得利,而陛下獨負謗於天下後世也。”帝乃止。

乙巳,權尚書工部侍郎韓肖胄請復天地、日月、星辰、社稷之祀,事下太常。其後禮寺言:“自車駕巡幸以來,宗廟之祭,文雖省而義存,則歲所常行者,亦當姑存其意,而天地、社稷之祀不可輟。今裁定,每歲孟春上辛祈谷,孟夏雩祀,季秋及冬日至四祀天,夏日至一祀地,孟冬上辛祀感生帝,立冬後祭神州地祇,春秋二社及臘前一日祭太社、太稷,並于越州天慶觀設位,免玉與牲,權用酒脯。乃依方色奠幣,以輔臣為初獻,禮官亞終獻,宗室奏告,並常服行事。”從之。

丙午,秦檜入見。

初,檜發漣水軍寨,權軍事丁礻異令參議王安道、馮由義輔行,前二日至行在。檜自言殺監己者,奪舟來歸。朝士多疑之者,謂其與何、孫傅等同被拘執,而檜獨還;又自燕至楚二千八百里,逾河越淮,豈無譏訶之者,安得殺監而南行!就令達蘭縱之,必質妻屬,安得與王氏俱歸!唯范宗尹、李回素與檜善,力薦其忠,乃命先見宰執於政事堂。翼日,引對,檜言:“如欲天下無事,須是南自南,北自北。”遂建議講和,且乞帝致書左監軍昌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