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八 起上章掩茂七月,盡十二月,凡六月



丁丑,金陝西都統洛索卒,後贈金源郡王,謚莊義。

己卯,詔戶部進錢萬緡,奉隆祐皇太后生辰。

時帝以太后誕日,置酒宮中,從容語及前朝事。後曰:“吾老矣,幸相聚於此,它時身後,吾復何患,然有一事當為官家言之。吾逮事宣仁聖烈皇后,求之古今,母后之賢,未見其比。因奸臣快其私憤,肆加誣謗,有玷盛德。建炎初雖嘗下詔辨明,而史錄所載,未經刪定,豈足傳信後世?吾意在天之靈,不無望於官家也。”帝聞之惕然。其後更修神宗、哲宗兩朝《實錄》,蓋張本於此。

癸未,詔:“監司、守倅,並以三年為任。”

乙未,神武右軍都統制張俊為江南路招討使,進解江州之圍,且平群盜,事急速者許便宜。

時李成乘金人侵略之餘,據江、淮六七州,連兵數萬,有席捲東南之意,使其徒多為文書,符讖,幻惑中外,朝廷患之。至是聞金不渡江,帝乃止饒、信之行。范宗尹因請大將討成,故有是命。仍令前軍統制王侄、後軍統制陳思恭、鎮撫使後飛皆屬俊。

詔:“招討使位宣撫使下,制置使上,著為令。”

翰林學士汪藻言:“古者兩敵相持,所貴機會,此勝負存亡之分也。金師既退,國家非暫都金陵不可;而都金陵,非盡得淮南不可。淮南之地,金人決不能守;若為劉豫經營,不過留簽軍數萬人而已,蓋可驅而去也。淮南近經兵禍,民去本業,十室而九,其不耕之田,千里相望,流移之人,非朝夕可還。國家欲保淮南,勢須屯田,則此田皆可耕墾。臣愚以為正二月間,可便遣劉光世或呂頤浩率所部招安人馬過江,建設寨柵,使之分地而耕,既固行在藩籬,且清東西群盜,此萬世一時也。”疏奏,未克行。中興後言屯田者,蓋自此始。

是歲,行在大軍月費見錢五千餘萬緡,銀帛、芻粟在外,而諸養兵之費不與焉。

紅巾賊屢犯均州,知武當縣、奉議郎王煥率邑人保山寨。賊軍大至,或勸之使遁,煥曰:“使吾有此心,則不能與邑人來此矣。”遂與一家俱死。後錄其家一人。

偽齊劉豫立陳東、歐陽澈廟于歸德府,封東為安義侯,澈為全節侯,取張巡、許遠廟制,立為雙廟以祀之。

初,徽猷閣待制洪皓,與右武大夫龔璹持命至太原,金令其陽曲縣主簿張維館伴。留幾歲,金遇使人禮益削。是歲,始遣皓、璹至雲中。時通問使、朝奉郎王倫、閤門宣贊舍人朱弁已被拘,倫、皓因以金遣商人陳忠,密令通問兩宮。已而左副元帥宗翰召皓等遣官偽齊,皓力辭不可,宗翰怒,命壯士擁以下,執劍夾承之,皓不為動。傍貴人唶曰:“此忠臣也!”止劍士以目,為跽請,宗翰怒少霽,遂流遞於冷山,與假吏沈珍、隸卒邱德、黨超、張福、柯辛俱。流遞,猶編竄也。雲中至冷山行兩月程,監軍希尹使誨其八子。

是歲,金渤海萬戶大托不嘉北歸,過淮,與知軍張渙飲於舟中,因語及冊立劉豫事,托卜嘉嘆曰:“某,遼之大臣,渤海之大姓,曩者大金見招,許以開國遼東,累載從軍,披堅執銳,今求一郡之安,亦不可得。豫不過山東郡守,勢孤而降,乃當是任,豈不負我哉!”渙,孝純從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