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策》卷十八·趙策一

死之日，趙國之士聞之，皆為涕泣。”

五　魏文侯借道於趙攻中山章

魏文侯借道於趙攻中山，趙侯將不許。趙利曰：“過矣。魏攻中山而不能取，則魏必罷，罷則趙重。魏拔中山，必不能越趙而有中山矣。是用兵者，魏也；而得地者，趙也。君不如許之，許之大勸，彼將知(矣)[君]利之也，必輟。君不如借之道，而示之不得已。”

六　秦韓圍梁章

秦、韓圍梁，燕、趙救之。謂山陽君曰：“秦戰而勝三國，秦必過周、韓而有梁。三國而勝秦，三國之力，雖不足以攻秦，足以拔鄭。計者不如構三國攻秦。”

七　腹擊為室而鉅章

腹擊為室而鉅，荊敢言之主。謂腹子曰：“何故為室之鉅也？”腹擊曰：“臣羈旅也，爵高而祿輕，宮室小而帑不眾。主雖信臣，百姓皆曰：‘國有大事，擊必不為用。’今擊之鉅宮，將以取信於百姓也。”主君曰：“善。”

八　蘇秦說李兌章

蘇秦說李兌曰：“雒陽乘軒(車)[里]蘇秦，家貧親老，無罷車駑馬，桑輪蓬篋，羸幐[履蹻]，負書擔橐，觸塵埃，蒙霜露，越漳、河，足重繭，日百(而舍)[舍，而]造外闕，願見於前，口道天下之事。”李兌曰：“先生以鬼之言見我則可，若以人之事，兌盡知之矣。”蘇秦對曰：“臣固以鬼之言見君，非以人之言也。”李兌見之。蘇秦曰：“今日臣之來也暮，後郭門，藉席無所得，寄宿人田中，傍有大叢。夜半，土梗與木梗斗，曰：‘汝不如我，我者乃土也。使我逢疾風淋雨，壞沮，乃復歸土。今汝非木之根，則木之枝耳。汝逢疾風淋雨，漂入漳、河，東流至海，氾濫無所止。’臣竊以為土梗勝也。今君殺主父而族之，君之立於天下，危於累卵。君聽臣計則生，不聽臣計則死。”李兌曰：“先生就舍，明日復來見兌也。”蘇秦出。

李兌舍人謂李兌曰：“臣竊觀君與蘇公談也，其辯過君，其博過君，君能聽蘇公之計乎？”李兌曰：“不能。”舍人曰：“君即不能，願君堅塞兩耳，無聽其談也。”明日復見，終日談而去。舍人出送蘇君，蘇秦謂舍人曰：“昨日我談粗而君動，今日精而君不動，何也？”舍人曰：“先生之計大而規高，吾君不能用也。乃我請君塞兩耳無聽談者。雖然，先生明日復來，吾請資先生厚用。”明日來，(抵)[扺]掌而談。李兌送蘇秦明月之珠、和氏之璧、黑貂之裘、黃金百鎰。蘇秦得以為用，西入於秦。

九　趙收天下章

趙收天下，且以伐齊。蘇秦為齊上書說趙王曰：“臣聞古之賢君，德行非施於海內也，教順慈愛非布於萬民也，祭祀時享非當於鬼神也。甘露降，(風雨時)[時雨]至，農夫登，年穀豐盈，眾人喜之，而賢主惡之。今足下功力非數痛加於秦國，而怨毒積惡非曾深凌於(韓)[齊]也。臣竊外聞大臣及下吏之議，皆言(主)[王]前專據以秦為愛趙而憎(韓)[齊]。臣竊以事觀之，秦豈得愛趙而憎(韓)[齊]哉？欲亡韓吞兩周之地，故以(韓)[齊]為餌，先出聲於天下，欲鄰國聞而觀之也。恐其事不成，故出兵以佯示趙、魏。恐天下之驚覺，故(微)[征]韓以貳之。恐天下疑己，故出質以為信。聲德於與國，而實伐空韓。臣竊觀其圖之也，議秦以謀，計必出於是。

“且夫說士之計，皆曰韓亡三川，魏滅晉國，恃韓未窮而禍及於趙。且勿固有勢異而患同者，又有勢同而患異者。昔者，楚人久伐而中山亡。今燕盡(韓)[齊]之河南，距沙丘，而至鉅鹿之界三百里；距於扞關，至於榆中千五百里。秦盡韓、魏之上黨，則地與國都邦屬而壤挈者七百里。秦以三軍強弩坐羊唐之上，即地去邯鄲[百]二十里。且秦以三軍攻王之上黨而危其北，則句注之西非王之有也。今魯句注禁常山而守，三百里通於燕之唐、曲吾，此代馬胡(駒)[狗]不東，而崐山之玉不出也。此三寶者又非王之有也。今從於強秦(國)之伐齊，臣恐其禍出於是矣。

“昔者，五國之王，嘗合橫而謀伐趙，參分趙國壤地，著之盤盂，屬之讎柞。五國之兵有日矣。(韓)[齊]乃西師以禁秦國，使秦發令素服而聽，反溫、枳、高平於魏，反(三公什清)[巠分、先俞]於趙，此王之明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