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傳》哀公(元年~二十七年)


王與葉公枚卜子良以為令尹。沈尹朱曰:“吉,過於其志。”葉公曰:“王子而相國,過將何為?”他日,改卜子國而使為令尹。
衛侯夢於北宮,見人登昆吾之觀,被發北面而噪曰:“登此昆吾之虛,綿綿生之瓜。余為渾良夫,叫天無辜。”公親筮之,胥彌赦占之,曰:“不害。”與之邑,置之,而逃奔宋。衛侯貞卜,其繇曰:“如魚赬尾,衡流而方羊。裔焉大國,滅之將亡。闔門塞竇,乃自後逾。”
冬十月,晉復伐衛,入其郛。將入城,簡子曰:“止。叔向有言曰:‘怙亂滅國者無後。’”衛人出莊公而晉平,晉立襄公之孫般師而還。十一月,衛侯自鄄入,般師出。
初,公登城以望,見戎州。問之,以告。公曰:“我姬姓也,何戎之有焉?”翦之。公使匠久。公欲逐石圃,未及而難作。辛已,石圃因匠氏攻公,公闔門而請,弗許。逾於北方而隊,折股。戎州人攻之,大子疾、公子青逾従公,戎州人殺之。公入於戎州己氏。初,公自城上見己氏之妻發美,使髡之,以為呂姜髢。既入焉,而示之璧,曰:“活我,吾與女璧。”己氏曰:“殺女,璧其焉往?”遂殺之而取其璧。衛人復公孫般師而立之。十二月,齊人伐衛,衛人請平。立公子起,執般師以歸,舍諸潞。
公會齊侯,盟於蒙,孟武伯相。齊侯稽首,公拜。齊人怒,武伯曰:“非天子,寡君無所稽首。”武伯問於高柴曰:“諸侯盟,誰執牛耳?”季羔曰:“鄫衍之役,吳公子姑曹。發陽之役,衛石魋。”武伯曰:“然則彘也。”
宋皇瑗之子麇,有友曰田丙,而奪其兄劖般邑以與之。劖般慍而行,告桓司馬之臣子儀克。子儀克適宋,告夫人曰:“麇將納桓氏。”公問諸子仲。初,仲將以杞姒之子非我為子。曰:“必立伯也,是良材。”子仲怒,弗従,故對曰:“右師則老矣,不識麇也。”公執之。皇瑗奔晉,召之。
哀公十八年
【傳】十八年春,宋殺皇瑗。公聞其情,復皇氏之族,使皇緩為右師。
巴人伐楚,圍■。初,右司馬子國之卜也,觀瞻曰:“如志。”故命之。及巴師至,將卜帥。王曰:“寧如志,何卜焉?”使帥師而行。請承,王曰:“寢尹、工尹,勤先君者也。”三月,楚公孫寧、吳由於、薳固敗巴師於■,故封子國於析。君子曰:“惠王志。《夏書》曰‘官占,唯能蔽志,昆命於元龜。’其是之謂乎!《志》曰:‘聖人不煩卜筮。’惠王其有焉!”
夏,衛石圃逐其君起,起奔齊。衛侯輒自齊復歸,逐石圃,而復石魋與大叔遺。
哀公十九年
【傳】十九年春,越人侵楚,以誤吳也。夏,楚公子慶、公孫寬追越師,至冥,不及,乃還。
秋,楚沈諸梁伐東夷,三夷男女及楚師盟於敖。
冬,叔青如京師,敬王崩故也。
哀公二十年
【傳】二十年春,齊人來征會。夏,會於廩丘。為鄭故,謀伐晉。鄭人辭諸子侯,秋,師還。
吳公子慶忌驟諫吳子,曰:“不改,必亡。”弗聽。出居於艾,遂適楚。聞越將伐吳,冬,請歸平越,遂歸。欲除不忠者以說于越,吳人殺之。
十一月,越圍吳。趙孟降於喪食。楚隆曰:“三年之喪,親昵之極也。又降之,無乃有故乎!”趙孟曰:“黃池之役,先與吳王有質,曰:‘好惡同之。’今越圍吳,嗣子不廢舊業而敵之,非晉之所能及也,吾是以為降。”楚隆曰:“若使吳王之,若何?”趙孟曰:“可乎?”隆曰:“請嘗之。”乃往。先造于越軍,曰:“吳犯間上國多矣,聞君親討焉,諸夏之人莫不欣喜,唯恐君志之不従。請入視之。”許之。告於吳王曰:“寡君之老無恤,使陪臣隆敢展謝其不共。黃池之役,君之先臣志父得承齊盟,曰:‘好惡同之。’今君在難,無恤不敢憚勞。非晉國之所能及也,使陪臣敢展布之。”王拜稽首曰:“寡人不佞,不能事越,以為大夫憂,拜命之辱。”與之一簞珠,使問趙孟,曰:“句踐將生憂寡人,寡人死之不得矣。”王曰:“溺人必笑,吾將有問也,史黯何以得為君子?”對曰:“黯也進不見惡,退無謗言。”王曰:“宜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