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開始的地方

牐犜譾冽風中走著一隻從深山裡跑出來的王,它一直渴望可以盡情的咆哮,而在深山中,它的領地里,這一切都不過是臆想。自以為是的猴子討厭震如心扉的聲響,才華橫溢的獅子不大喜歡有誰獨自稱王,斷了翅的雄鷹鄙視地上的一切張狂,保守的大象恐懼於任何顛覆的力量,哪怕是狡猾的狐狸也心悸於騙局要再次上場。
牐犛謔撬跑了出來,因為它憎恨山,是山給了它心的創痛;是山模糊了它銳利的雙眼;是山撫平了它尖銳的意志。離開成了無奈而唯一的選擇,是對山的另一種回答,是對生存的另一種詮釋,沒有誰會理解它,因為這是一隻走在平坦叢林中的王。在這裡它咆哮不出聲響,也沒有了咆哮的渴望,它最終選擇躺在地上望著來時的方向。在這裡,它無法繼續它的夢想,它的爪牙沒有了鋒利,它的目光缺少了張狂,這裡又是哪裡?何方才是方向?面對沉下的夕陽,它始終覺得迷惘。牐
牐犕踉諳耄它一直在想,為什麼在這裡猴子可以稱王,為什麼沒有誰知道我是真正的王?王想,難道自己的渴望扼住了目光?有人說,做了十次決定,有九次你會感到後悔。王想,其實人都忘記了下面的一句,一次錯誤的決定就可能毀滅了整個天堂。有人說,造物主是公平的,給誰的都不會太多,也不會太少,王想,這不過是騙騙人的鬼話,一多一少間有了個太字就足可以改變整個天堂。有人信奉進化之論,王想,有時候很多事沒有什麼理由,為什麼一隻狗可以追趕群狼?王不知道太多的事,它想找到以前的自己,它希望可以回到以前,回到開始奔跑的那一天,回到開始怒吼的那一刻。都不可以的話,王想,那就希望回到曾經失望的山上不會成奢望!王望著天空,等著在回憶里抵達過去,至少可以抵達無痛的夢鄉!
牐犜諉衛錚它會咆哮出聲響,但也會盯著一隻毫無能力的綿羊,它覺得自己不可理喻,因為它自己放棄了渴望,它的頭腦里漸漸沒有了山的形象。它不知道如何在平原上飛揚,這裡有易得的食物,也有補獵的箭和槍。它有安庸的渴望,也有無法言出的悲哀和頹唐。這裡有聰明的智者,也有假做的瘋狂,它確實不知道了一切,它在苦苦思索,不知道路延伸的方向,不明白究竟誰在墜落地飛翔。
牐犎綣說,該喪失的早已喪失,那該得到的又被誰丟棄在了什麼地方?言語和黃沙混亂在一起隨風飄揚,一陣凜冽的風走開之後,王睜開眼睛,注視著腳下的山岡,它抬起頭,看見時光正追逐夕陽,王在想,夢裡的地方,在發生什麼呢?

※本文作者:馮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