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四)===三寸足寸量湘西之一



抬起頭來,你可以看到整個沱江邊的特色之一,就是江兩邊吊腳樓,一排排的燈籠籠罩在夜色中,並在水中迷漓,讓人想起古代的青樓,那個獨對琵琶的自哀自憐的女子。昨天回到家裡時,我完整的看完了沈從文的《邊城》,裡面說到的一些娼妓就是站在吊腳樓上對著一些過渡的客人不斷的吟唱著,在那個時代在那樣的背景下,竟然她們也活得很自由,是沒有令人鄙視的。

而吊腳樓後面,也是江的兩邊還有些建築樓房,那裡也會有些閃爍的燈光,青色的燈籠,黑青板的大門,然後吊著一些閃著光的招牌,從房子裡面傳出或明或暗的光亮,這些就是這裡的另一特色——酒吧。沱江邊放花燈熱鬧的人們,和這裡敞開的沉靜竟然是那么的和諧。我在猜想,放完花燈,然後幾個成群,或獨自走進這些酒吧里,拿過一支啤酒或一杯果料,就這樣細細的品,獨坐一個晚上,或竊竊私語,那種感覺竟然是比酒香更來得誘人。

放完花燈,我們一一的走過它們,對著那扇大門,雖沒有漫入,但我在想在餘下的時間我總會來細品這種感覺的。

(四)7月19日 晴 深入鳳凰

來到了鳳凰,心裡的淡淡失落並沒有影響我對這個古鎮的喜愛。雖然一切已商業化,我們看不到一張可以讓自己信任的臉孔,每個人都過得很匆忙,甚至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回答一些你所疑問的問題。想起在廣西龍勝,一路上那些純樸的農民會憨笑著向你打招呼,你隨便問一條路他們都會熱情的給你詳細的指引。但在這裡似乎一些本質的東西已消失,就像古城昨天那樣已沒有樸厚的味道,它招引來了客人,而這裡土生土長的人們卻只想著眼前的利益了。

它的明天竟然讓我沉重起來,誰來保護它呢?而又有誰來喚醒這些人們的一些基本意識呢?時代的車輪,我想都會把這一切通通的輾進軌道里,等待著我們的明天只是一個傀儡,修築起來的一個傀儡,你看鳳凰已經有了古城和新城之分,新城的房子是現代建築,但它也是模仿舊建築物築起來的。

這些老房會老去,城牆會倒塌,江水會被污染。可是,我們又何苦杞人憂天呢?總會有取代的,而取代的就是這些傀儡。但有些意義真的失去了。

昨晚在睡前,就調了鬧鐘要早起,在鳳凰你要看到清靜的街道,要感受它的寧靜和純樸,只能在這塊土地還沒有甦醒前,然後你像一個遊魂一樣游遍這些大街小巷,走過那些青石板,走過那些黎明前的天空,走進沱江的清涼中。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真切的感受著鳳凰它的本質。

在鬧鈴中醒來,我和夢雪爬了起來。今天一早其它四人會離開,他們要奔赴下一站。而我們會停留。早上五點多鐘的清晨,已是薄曦分曉,帶著淡淡的清涼,淡霧籠罩在遠處的山頭上。我們輕輕的走出旅館門,懷中抱著自己的小數碼,想為這一切定格,黎明中的鳳凰才是真正的鳳凰。每家院門的燈籠的輕輕的飄揚在家門,沒有了昨晚的迷漓,但卻也是說不出的韻意,像是一個站在門口等著丈夫歸家的女人。有些家門的燈籠還有淡淡的一束光沒有熄滅,正在妖艷與蒼白中掙扎著,盼望留下最後的美麗。

我們隨意的走著,隨意的看著,沒有穿高跟鞋,所以敲不出那石板路的韻味。在這時我盼望碰上一個背竹籮的背影,在沈從文的書中的插圖里就是一個這樣的剪影,帶著民族特色,也帶著大山的沉重。

來到沱江邊,看到一些早起的人們已端著洗衣盤,拿著一塊打衣板正在有節奏的敲打著衣服。還看到一個四處流浪的人正在收拾自己的帳篷,走過回過頭來,看著那個年輕的裸身背影正蹲在那裡收拾,突然我好羨慕他的自由,處處無家,處處為家。天作被,地作床,竟然是這樣瀟灑自在。

※本文作者: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