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市街隨想

往前向西經過一個小陡坡,那一條往北的青石板路便是河市街了。街口有一棵古樟樹把持著,古樟樹雖然是很老很老了,但精神依然抖擻著,那粗黑的軀幹上濃濃的飄著一片深深的綠,在這條古老得破敗的舊街上撐著,它是在等待一個遠離的故人,抑或是在守望著一段失落的故事......

我是誰?

我騎一匹棗紅色馬兒一下跌進了這熱鬧非凡的河市街,抬頭一瞧,江面上千帆過往,茶、在街上的帘子後綠著香著,斜著甩一個弧形的扇面,那蓄水的壺嘴,青煙如霧。描龍銹鳳的青瓷茶碗,在煙雨朦朦的茶船上安然入夢,不夢周公,亦夢周公。那過往如織的人群經河市街水運走洞庭、下揚州......

還有那酒館裡酒帘子幌著,碰碰碗,舌頭咂著,一碗碗酒,穿腸而過,愁的不愁了,憂的不憂了,砸不爛的石頭也化了,青石板的乾 凼凼,潤了,河市街,泡在酒里,越泡越酥…

家,我不回去了。

那就讓虛幻的夢,度我去我想去的地方。

夢像黑色的髮絲,纏著我編一隻小小的魚+簍。

我背著魚簍每天迎著朝陽從河市碼頭進入汨羅江,踏著夕陽把菱角蓮藕采滿滿的一簍背回河市街,藕心圓圓的無塵無垢。

魚簍里我還裝著一隻小小的狐,她和我汨羅江的魚船上邂逅,有一條火紅的長尾巴,象天上虹。

魚簍里還裝有一個我,和火尾狐看人世間灰飛煙滅,聽蒼茫歲月中漸漸遠離的背影,那流水在夢裡越來越瘦,那熱鬧如“小南京”的河市街在逐漸瘦了的水鄉里乾枯了,凝固了,那茶香,酒香風乾成一串串往事被街上的居民收藏著掛在街上的門樓前,還有那茶船上美麗的嬌娘也消失在琵琶的琴弦上……

也許,這只是個逝去的夢,夢中的河市街原本俊秀,原本熱鬧,原本繁華,可是又有誰能經得住時間的篩陶?又有什麼東西能阻擋得住歲月的風?更何況是一條街或一條河呢?

※本文作者:鄭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