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田園詩派

山水田園詩派(一)
作為一個簡短的開始吧.
山水田園詩派贏得了古代文人的普遍共鳴,雖然王維孟浩然等代表人物沒有李杜那樣的盛譽,但在精神上可能更接近於傳統的文人。從嚴羽《滄浪詩話》看,雖然他標舉 李、杜,但實際上傾向於王、孟。李白的豪放飄逸無人能及,因此雖然在詩壇地位頗高,但在後世卻很寂寥,實在是座不可攀登不可模擬的高峰。相對於李白,杜甫可以說是 另外一種情形,同為詩歌的巔峰,杜甫卻成為後世師法的楷模,無數追隨者爭相模仿,成就了一批大詩人,也造就了一批只知道模擬甚至剽竊的庸人。無論怎么樣,李杜在後人的眼裡,地位都是那么高高在上的。而王孟不同,同作為山水田園詩派的代表人物,他們的詩歌以恬淡清幽的意境和平和近人的風格吸引著一代一代的文人。

山水田園詩派(二)
一直以來,王維都是我最喜歡的詩人。在唐代的詩人中,王維可以說是一個全才,他的詩各體兼備,以至於明代高棅在《唐詩品匯》里說:論五、七古以王維為名家,五、七律、五絕以王維為正宗,七絕以王維為羽翼。實際上王維的六言詩和七言歌行無不卓有成就。記得他那兩句"花落家童未掃,鳥鳴山客猶眠",是何等得悠閒自在,試想在一個春天的早上,落花滿地,還未來得及收拾,一切靜悄悄的,獨有那早起的小鳥在歡快地鳴叫,貪睡的客人如果一覺醒來,將會看到一個多么明媚的早晨!這和孟浩然的"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有異曲同工之妙。以這么簡短而充滿生活氣息和畫面感的句子來表現詩人的情感,可以說是王維詩歌的一大特色。在他的詩中,有一種沁人心脾的東西,可以說是佛光禪吟,也可以說是"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總之,給人的是一個超脫而又入世的心靈空間。超脫和入世本來是矛盾的,但王維的詩就是可以融合這兩種自相矛盾的東西,還讓你覺得水乳交融。說他超脫,是因為他在詩中展現了一種不經意間的感悟。"人閒桂花落,夜靜春山空。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這首《鳥鳴澗》說實話本來我並不喜歡,曾經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我比較喜歡那種個人感覺朗朗上口的絕句,而不喜歡首句仄收的句式,這么濁重的仄聲字總讓我覺得有些彆扭,
在我看來,這首詩遠遠不如《春曉》來的明快流暢。但後來我很快改變了這種看法,這首詩很有代表性的集中了王維詩歌最明顯的特徵,從詩歌形式美來分析,聲光色交錯使用,動靜對比和諧,形成了一個幽謐而又生機盎然的自然畫面。從桂花、春山、月亮、山澗等名詞來看,又聚合了不同視野的事物,桂花是何等的小,因為要看到甚或聽到其落地,實在是小到精細處,而山、山澗又是怎樣的大,是一種空闊的視角,這 是一種遠距離的觀照,更何況要抬頭看月亮,如果可以構想詩人的存在,那么他幾乎沒有辦法同時看到這些。但實際上,"人閒"句是一種感情推測,在這樣一個無可消遣的春夜,實在不是有桂花的時候,那么詩人偏要說桂花落,這就是一種情感替代,桂花其實完全可以看成春天的一切花的象徵。詩人這時突然寫到春山,也不是突然,因為第一句是虛寫,第二句的實寫也就不會很突兀了。 詩人真的很有童心,或者說,詩人很享受這個廣闊空間中的一切寂靜,當夜鳥鳴叫的時候,他居然以為是月亮的升起驚嚇了鳥兒,這之間是有一個動詞作為情感基礎的,就是"出",因為有了這個動作,才會驚嚇到鳥兒,這么誇張的描寫,無疑是為了突出山的寂寞空曠。然而真正的畫面卻是並不寂寞的,而是花好月圓,只是全然沒有世俗的種種人情事故。我們固然可以將之看成是一幅春山明月圖,王維詩在"畫面"上的效果早為人知。我個人一直覺得,這首詩可以作為解讀王維詩的一個突破口,因為在畫面之外,還蘊藏了更富有意味的內涵,是那種浸透了濃濃的哲思,或者我們直接可以說透著一種佛光禪吟,王維是虔誠的佛教徒,在它的詩中就已經潛移默化的有著那種平和而內斂的生機,很多人對於信佛的詩人的詩有誤解,以為一旦信佛,其詩變枯淡無味,固然很多僧人之詩如此,比如北宋九僧的詩,居然達到了不談山水花鳥就無以言的狹窄的境界。但王維生逢盛唐,正是一個生機勃勃意氣風發的時代,況且其也是俗家弟子,兼之個人才學,所以成就了獨一無二的生氣勃勃而又簡淡恬雅的意境,這得自於時代,也得自於個人修養。『該文章由()整理,著作權歸原作者、原出處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