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文摘的經典名言佳句

(81)「中國人倘有權力,看見別人奈何他不得,或者有「多數」作他護符的時候,多是兇殘撗恣,宛然一個暴君,做事並不中庸;待到滿口「中庸」時,乃是勢力已失,早非「中庸」不可的時候了。一則全敗,則又「命運」來做話柄,縱為奴隸,處之泰然,但又無而不合於聖道。這些現象,實在可以使中國人敗亡,無論有沒有外敵。要糾正這些,也只好先行發露各樣的劣點,撕下那好看的假面具來。」《通訊》一九二五年

(82)「中國人不但「不以戎首」、「不為禍始」,甚至於「不為福先」。所以凡事都不容易有改革;前驅和闖將,大抵是誰也怕得做。然而人性豈真能如道家所說的那樣恬淡;欲得的卻多。既然不敢逕取,就只好用陰謀和手段。以此,人們也就日見其卑怯了,既是「不為最先」,自然也不敢「不恥最後」,所以雖以是一大堆民眾,略見危機,便「紛紛作鳥獸散」了。如果偶有幾個不肯退轉,因而受害的,公論家便異口同聲,稱之為傻子。對於「鍥而不捨」的人們也一樣。」《這個與那個》一九二六年

(83)「所以中國一向就少有失敗的英雄,少有韌性的反抗,少有敢單身鏖戰的武人,少有敢撫哭叛徒的弔客;見勝兆則紛紛聚集,見敗兆則紛紛逃亡。戰具比我們精利的歐美人,戰具未必比我們精利的匈奴蒙古滿州,都如入無人之境。「土崩瓦解」這四個字,真是形容得有自知之明。」《這個與那個》一九二六年

(84)「多有『不恥最後』的人的民族,無論甚么事,怕總不會一下子就『土崩瓦解』的,我每看運動會時,常常這樣想:優勝者固然可敬,但那雖然落後仍非跑至終點不止的競技者,和見了這樣競技者而肅然不笑的看客,乃正是中國將來的脊樑。」《這個與那個》一九二六年

(85)「中國人原是喜歡『搶先』的人民,上落電車,買火車票,寄掛號信,都願意是一到便是第一個。」《為翻譯辯護》一九三三年

(86)「我們中國人總喜歡說自己愛和平,但其實,是愛鬥爭的,愛看別的東西鬥爭,也愛看自己們鬥爭。」《觀斗》一九三三年

(87)「凡是愚弱的國民,即使體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壯,也只能做毫無意義的示眾材料和看客,病死多少是不必以為不幸的。所以我們的第一要著,是要改變他們的精神。」《吶喊自序》一九一三年

(88)「在要求天才的產生之前,應該先要求可以使天才生長的民眾。譬如想有喬木,想看好花,一定要有好土;沒有土,便沒有花木了;所以土實在較花木還重要。」《未有天才之前》一九二六年

(89)「曾經闊氣的要復古,正在闊氣的要保持現狀,未曾闊氣的要革新。」《小雜感》一九二七年

(90)「我懂得衰亡民族的所以默無聲息的緣由了。沉默啊!沉默啊!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記念劉和珍君》一九二六年

(91)「死者倘不埋在活人心中,那就真真死掉了。」《空談》一九二六年

(92)「巨大的建築,總是一木一石疊起來的,我們何妨做這一木一石呢?我時常做些零碎事,就是為此。」《致賴少麟》一九三五年

(93)「我看中國時,總覺得就沉靜下去,與真實人生離開;讀外國書但除了印度時,往往就與人生接觸,想做點事。「中國書雖有勸人入世的話,也多是殭屍的樂觀;外國書即使是頹唐厭世的,但卻是活人的頹唐和厭世。」《青年必讀書》一九二五年

(94)「中國的孩子,只要生,不管他好不好,只要多,不管他才不才,生他們的人,不負教他的責任。雖然『人口眾多』這一句話,很可以閉了眼睛自負,然而這許多人口,便只在塵土中輾轉,小的時候,不把他當人,大了以後也做不了人。」《隨感錄廿五》一九一八年

(95)「中國人有一種矛盾思想,即是:要子孫生存,而自己也想活得長久,永遠不死;及至知道沒法可想,非死不可了,卻希望自己的屍身永遠不腐爛。」《老調子已經唱完》一九二七年

(96)「愈是無聊賴,沒出色的腳色,愈想長壽,想不朽,愈喜歡多照自己的照片,愈要占據別人的心,愈善於擺臭架子。」《古書與白話》一九二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