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卡夫卡

英國詩人奧登在《卡夫卡問題》中說:“如果要舉出一個作家,他與我們的時代的關係最近似於但丁、莎士比亞、歌德與他們時代的關係,那么,卡夫卡是首先會想到的名字……卡夫卡之所以對我們重要,是因為他的困惑,亦即現代人的困惑。”

卡夫卡是世界的,但歸根結底是屬於每一個和他相識的人的,他打動每一個相識的人,就像春天的雨打濕土地。卡夫卡的文字具有這樣一種神奇的功能:無論從何處開始閱讀他的作品,你都能發現一個新的世界,一個使人顫抖,無法讓人還原的,已經過去卻又非常新鮮的世界。卡夫卡就像一個預言家,他預言的不是實在,而是人心積壓而成的情感的史實,他預言這些情緒絕望的一些可能著落的點,但他卻那么快離開人世,沒有給這些落點留下可以支撐它們的支架。

卡夫卡的身上,有的不是單個人可能有的心靈軌跡,而是存在著人類終極的似乎是沒有結果的困惑。卡夫卡是個把自己的內心世界,實際生活和寫作歷程完全融合起來的人。

卡夫卡的小說是敘事背景抽空的“無時空寫作”,而主題已經不再重要,而只是一種純客現的敘述,是一種畫面、現象的積累。但同時,卡夫卡小說的內涵卻反主題之道而逆行,趨於沉重。

卡夫卡的小說是無聲的吶喊,儘管是他本人忍無可忍的囈語,儘管那吶喊在其逝後多少年後才經由他人之口響徹天籟。因為輕的主題,他的小說在生前未被重視;因為重的內涵,他的小說在身後風行天下。

閱讀是一件私人的事,卡夫卡是永遠的,你,還有我,我們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