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的回憶

一顆流星從天際划過,拋出一段優美的弧線。那一刻,我許下了一個美麗的願望……

不顧家人的反對與勸告,我毅然踏上了南下的火車。一路上,留下了我幸福的淚水。那一年,我十七歲。

沉浸在火車和鳴中,我已踏入我夢想中的殿堂——浙江。滿目的新鮮,滿目的陌生,滿目的希望,使我踏在異鄉厚實的土地上,卻有著輕浮,無依的感覺。不能否認它的繁華與熱鬧,但每次滿懷信心地出去,卻總是失望無助地歸來。文憑與技術,成為競爭的盾牌。多少次慘痛的碰壁,多少弘絕望的淚水後,我才意識到浮華的背後,也有著殘酷與無情。

每天夜黑後,鑽進滿是霉味的木板房,橫臥在冰冷的被褥中,承受寒冷的侵襲和臭蟲的騷擾。午夜時分,總會從沒有希望的夢中驚醒,睜眼等待黎明的來臨。但翻開一頁頁陳舊的日曆,卻找不到新的一天。生活就像車輪一樣,轉完它短短的一周后,又回到了原來的起點,如是周而復始地鏇轉,永不停息,永不更變。

就這樣,一年將盡。

嚴冬的晚晨,肆虐的寒風歇斯底里,撕扯著人們的睡夢。我吃力地撐起羸弱的身軀,披著疲憊與寒冷強撐著生活。歲月無情地在我臉上留下一道道痕跡,也在我心中投下一幢幢陰影。生活依舊匆匆,人情依舊冷漠,獨留我苦咽今日的淚水,重拾昨日的微笑。滄桑漸漸湮沒了我單純熾熱的心靈。從此,有的只是滿目的孤獨,滿目的無助,滿目的絕望。也許,在我的生命歷程中,這段經歷只為我的幼稚劃上了一個句號,為我的理性補砌了一塊基石。

誠然,只要我們還能流淚,就還有希望的種子。但播種的土地不是這裡,或許是有陽光的任何一個地方。

後來,沒有後來的故事了,只有我在回家的火車上蜷縮著的身影,有我記憶回顧的末班車,還有我“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的感嘆。

曾經,我一度認為,沒有親人們的束縛,我依然可以不改變初衷,沒有親人們的導航,我依然可以不埋葬嚮往。可是,在流過血,流過淚之後,我屈服了。

在滴滿幸福的淚水的來路上,我流著血踏回。那一年,我十八歲。

流星已經閃過,只在墨藍的天空留下絢爛的亮光,還有心中那一段永恆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