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

王某是qm公司的一名職員,身處老總之下,打工仔之上,每月拿那點並不太寬裕的薪水。

就像空中突然飛來的幸運球,一直升不上去的王某突然有了一個機會。

新的副總上任了,他看上了王某的工作能力,但在見到王某的一面後,他又提出了新的要求--學笑!

若要出去談生意,不會笑可不行,這笑當然不是指奸笑或真心真意的笑,而是指那種低三下四、點頭卑微的賠笑!是那種奉承的笑!而王某,卻恰恰不會這么笑。王妻苦教他半個月,同事陪他苦練半個月,仍然沒有一點起色,笑起來豈但“不達標”,反而顯得僵硬,呆板,令人更加不舒服。

學笑的期限只剩一周了。這時,王某想起了他的一個高中同學--張某。張某是一名會做“假麵皮”的技術師,擁有一家屬於自己的整容院。這天傍晚,王某來到了張某的整容院。

“哎,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老同學,來,坐裡邊請。”張某把王某讓進了密室,昏暗的燈光下,只見他滿臉油光光的,比幾年前胖了幾圈,一臉的笑意,請王某坐了下來。

明白王某的來意後,張某毫不猶豫地伸出了五個手指頭:“原本該這個數。”他縮回了三根“肥臘腸”,“看在老同學的份上,這個數!”兩根手指?是兩百?兩千?或……兩萬?

“這……是……”“不貴,兩千!”張某開口也不含糊,“老兄,這不貴的啦,你小子好好算算這筆賬,才兩千就撈了個‘假面’,以後爬上去了,一個月都未必會少於兩千,是不?”

細細一想張某的話,似乎有那么點道理。於是王某狠了狠心:“成交。什麼時候來取?”“哎,痛快,不愧是老同學,三天,三天后取貨,包君滿意!都老同學了,還能坑你嗎?哈,哈……”張某乾笑著。

臨走前,張某警告他:“這玩意兒戴在臉上不能超過15小時,否則會與你的臉皮貼在一起,取不下來了!”

三天后,王某如願以償地以兩千元換來了上升的必備物--“笑臉”。

此後,王某的職位不斷上升,薪水袋也一天天鼓了起來--因為有了那張花了兩千元買來的皮!每天早上,王某會在公司的門前戴上那張“笑臉”,晚上下班或陪客戶吃完飯再在家門口摘下來。一切都是那么的順利,王某幾乎都快忘了戴久這張皮的危險性了,終於有那么一天……

天空中那么幾點隱約可見的“灰星星”(由於污染嚴重,已經看不清星星了)向王某眨著眼睛,好似在提醒他已經危險了,他戴那張皮已經13個多小時了。而王某卻認為星星在祝賀他--今天又談成了一筆十幾億的大生意。

合作夥伴的老闆說就是為了王某的笑,他喜歡“謙虛”的人!於是乎,作為這筆大生意的獎勵,新副總請王某到一家藍色調的高級酒吧痛痛快快地喝了那么一頓,這不,12點多才結束。

來開門的是王妻,門一開,一股濃烈的灑氣迎面撲來,“告,告訴你個好--訊息!”王某的舌頭都打卷了,“我,我談成了一筆--筆大生意,嗝。”王某打了一個酒嗝,沒以現妻子正不滿地皺著眉頭:“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不知道回來!”看來,王妻真是生氣了。

“別,別生氣嘛,十幾億--億的大生,嗝,意,太--好--了……”王某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臉上,仍戴著那張皮,此時,時鐘指向了1點49分,他戴?quot;假面“已經14小時56分了!而王某卻仍沒有發覺,逕自做著升官發財的美夢……

“鈴……”一陣清脆的鬧鐘響,吵醒了王某,外面已經是早晨了。王某瞪著惺松的睡眼,瞟了一眼表--8點了。無所謂,反正今天副總給了一天的假,多睡會兒吧。這么想著,王某又倒在了床上!這一覺睡到了中午11點。王妻下班回來,發現剛起床的王某。

“你今天怎么了,笑得這么難看!”王妻有點奇怪,王某平時可不曾這么笑過。

“什麼?笑得難……看?”王某突然想起“假面”還戴在臉上,立即驚恐萬分地衝進了洗漱間,映在鏡子中的,是一張卑微的笑臉,一雙驚恐的眸子與一臉的笑意顯得極不相稱。“天哪!這,這……”

王某迅速地向耳邊摸去,那道熟悉的縫已經蕩然無存。“假面”早已與王某的臉合為一體了。“不要超過15小時,否則會與你的臉貼在一起,永遠拿不下來了!”張某的話再次迴響在耳邊。“永遠拿不下來了”……

無奈之下,王某再次光顧了張某的整容院,又花了5千元買了一張正常的皮。張某說要隨市場走,所以狠“宰”了王某一刀。從此,王某又需每天重複戴“假面”、摘“假面”的動作。只不過,順序換了--上班前摘下,回家前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