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著導讀之《朝花夕拾》(二)

 名著導讀:《朝花夕拾》(二)

【閱讀導航】

優美的文字摯熱的情感

——《朝花夕拾》導讀

作為敘事性散文的《朝花夕拾》,與魯迅的小說一樣,十分注意人物的刻畫和描寫,同樣運用白描的手法,十分傳神地刻畫出人物的性格特徵,採用了人物的肖像描寫、動作描寫、語言描寫,創造了許多性格鮮明的人物形象。

《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中的壽吾鏡先生大聲朗讀古詩時“微笑起來,而且將頭仰起,搖著,向後面拗過去,拗過去。”一個舊學老先生的形象躍然紙上。《阿長與〈山海經〉》中寫阿長睡覺時,伸開兩腳兩手,再床中間擺成一個“大”字,擠得“我”沒有辦法翻身。如實描寫,毫無諱飾,勾勒出一個真實鮮明的農村婦女形象。《藤野先生》中描寫藤野先生是個黑瘦的先生,八字須,戴著眼睛,挾著一疊大大小小的書。將書放在講台上,便用了緩慢而抑揚頓挫的聲調,向學生介紹自己。這藤野先生,據說是穿衣服太馬虎,有時竟會忘記帶領結;冬天是一件舊外套,寒顫顫的,有一回上公車去,致使管車的疑他是扒手,叫車裡的客人大家都小心些。這些一系列的描寫將藤野先生生活上的馬馬虎虎與治學、教學的嚴謹形成鮮明的對比,突出了人物性格。

《朝花夕拾》中除了塑造眾多的人物形象外,全書還貫穿著一個人物形象“我”——作者自己。

《狗·貓·鼠》中有一個神往於“老鼠成親”的充滿童趣的“我”。《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中有捉蟋蟀、捕鳥的頑皮好動的“我”,敢於提“怪哉”為何事物的充滿好奇地“我”,《五猖會》中有對背不出、不準去看會的封建家長制和封建教育不滿和反抗的“我”。而在《藤野先生》、《范愛農》、《瑣記》中,則有苦苦尋求救國救民真理的愛國青年“我”。

《朝花夕拾》雖然記敘了作者若干生活片斷,但個篇聯繫起來看“我”從充滿童心的孩提時代,到深受封建教育對心靈的損害而萌發叛逆思想,離家去異地走異路,成為愛國青年和革命民主主義者,歷歷可見。

散文雖然是任意而談,但魯迅認為,散文的這種寫法是將作者思索體驗的世界,暗示給細心的讀者們。裝著隨便的塗鴉模樣,其實卻是用了雕心刻骨的苦心的文章。也就是說那些看似隨隨便便寫來的東西實則是經過作家精心挑選的。《朝花夕拾》是回憶性散文,回憶是根據事實的,不能虛構,但可以選擇,魯迅所寫的事件和細節就是精心的選擇和提煉的,因此常常能夠揭示事物的本質,具有很高的典型意義。比如《瑣記》,他從作者離開s城到赴日留學之前,寫了四年的生活,寫了他不斷探索前進道路的曲折過程,通篇就是有幾個典型細節構成的。由衍太太寫到了對s城人的臉和心早已瞭然,要去尋找別樣的人們。其次寫中西學堂,表明他所追求的是為時人所不齒的“異端”。南京的水師學堂和路礦學堂均是烏煙瘴氣。最後到日本去,以臨行前一個前輩同學的可笑的叮囑作結,說明當時社會風氣還是視到國外去為畏途的。正是通過這一連串富有點性特徵的細節寫出了作者立志要走出一條新路來的努力和奮鬥。

《朝花夕拾》在寫作手法上,把敘述、描寫、抒情、議論有機地揉合為一體,充滿詩情畫意。作者把對往事的回憶和對時弊的議論中,常插入相關的童話、傳說和典故,增添了閱讀的趣味。作品多用白描的手法,以極為簡潔的線條描畫場景、勾勒靈魂。作品中的時代風貌,事態習俗,風土人情,人物神態,很大程度上都是由大量的真實細節構成的,在表現手法上多採用對比、誇張、烘托、比喻等手段強化主題。語言清新流暢、潔淨優美、親切感人,而且色彩紛呈,有的尖銳辛辣,有的質樸清新,有的精闢,有的機警。《朝花夕拾》是現代回憶散文的典範之作。

【知識延伸】

私塾制和三味書屋

私塾制乃我國古代私人所設立的教學場所.它在我國兩千多年的歷史進程中,對於傳播祖國文化,促進教育事業的發展,培養啟蒙兒童,使學童在讀書識理方面,起過重要作用.

私塾的學生多六歲啟蒙.鬚生入學不必經過入學考試,一般只需徵得先生同意,並在空老夫子的牌位或聖像前恭立,向孔老夫子和先生各磕一個或做一個楫後,即可取得入學的資格。私塾規模一般不大,收學生多者二十餘人,少者數人。私塾對學生的入學年齡、學習內容及教學水平等,均無統一的要求和規定。

就私塾的教材而言,有我國古代通行的蒙養教本“三、百、千、千”,即《三字經》《百家姓》《千家詩》《千字文》,以及《女兒經》《教兒經》《童蒙須知》等等,學生進一步則讀四書五經、《古文觀止》等。其教學內容以識字習字為主,還是十分重視學詩作對。

私塾的教學時數,一般因人因時而靈活掌握,可分為兩類:“短學”與“長學”。教學時間短的稱為“短學”,一般是一至三個月不等,家長對這種私塾要求不高,只求學生日後能識些字、能記賬、能寫對聯即可。而“長學”每年農曆正月半開館,到冬月才散館,其“長”的含義,一是指私塾的先生有名望,其教齡也長,二是指學生學習時間長,學習的內容也多。

至於私塾的教學原則和方法,在蒙養教育階段,十分注重蒙童的行為禮節,像著衣、叉手、作楫、行路、視聽等都有嚴格的具體規定,為我國教育的傳統。在教學方法上,先生完全採用注入式。講課時,先生正襟危坐,學生依次把書放在先生的桌上,然後侍立一旁,恭聽先聲圈點口哼,講畢,命學生複述。其後學生回到自己位子上去朗讀。凡先生規定朗讀之書,學生必須一律背誦。另外,私塾中體罰盛行,遇上粗心的學生或調皮的學生,先生經常揪學生的臉皮和耳朵、打手心等。

三味書屋是清末紹興最著名的私塾,魯迅先生幼年就是在這裡讀書的。他於12歲那年到這裡上學。第二年秋後,因祖父下獄,少年魯迅離家去紹興農村——黃埔莊、小臯啅避難,故學業中斷。1894年夏間回家,乃返三味書屋。這樣一直到大約1898年往南京水師學堂學習前半年才離開,首尾竟達六年……

這裡的一切都保存得十分完好,仍舊如魯迅回憶是寫的那樣:“從一扇黑油的竹門進去,第三間是書房,中堅掛著一塊匾道:三味書屋;匾下是一幅畫,畫著一隻很肥大的梅花鹿伏在古樹下。”這匾和畫,解放之前曾散失,解放後,黨派幹部想盡辦法才找回來。當年和魯迅一道念書的同學,解放初還有周梅卿、章祥耀、王福林三位健在,按照這三位老同學的回憶,三味書屋恢復了原來的布置。屋子裡,好像是中國舊式的客廳,這在今天的青少年看來,是會感到奇特的。學生的座位一共有11個;魯迅的座位排在北牆邊,是一張帶抽屜的長方形桌子,桌子後面放著一張略嫌低些的椅子。這兒的光線很弱,空氣也顯得潮濕。魯迅讀書非常勤奮,在“三味書屋”讀書時,他自製的“讀書三到:心到、眼到、口到”的小書籤深得壽鏡吾先生的讚賞。他的書桌右角,至今還刻有一個約一寸見方的“早”字,刀法簡樸挺直,他是魯迅幼年手刻的一件極為珍貴的木刻文物。至於它的來歷,據說是這樣的:有一天,魯迅上學遲到了,受塾師的責備,他就用小刀刻下了這個方方正正的“早”字,來督促自己。從此,他再也沒有遲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