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上網，讀到詩歌《春天，我們來植樹》：把堅毅的執著和綠色的憧憬/植入荒坡、丘陵、深山、峽谷/植下我們青春的閃光/植下心靈的赤誠/植下腳印的堅實/植下愛情的甜蜜/植下文明和幸福。女兒說是國小課文。是嗎？背我聽聽。女兒朗誦得響亮流利，情感飽滿。要是有機會讓孩子去體驗一下種樹的樂趣該多好哇，我心裡默念著。
星期三，小區宣傳欄貼出了一個倡議“共種一棵希望的新綠，共建一片純美的藍天”。倡議書中說為了更好地保護升金湖濕地，喚起更多的人關注自然環境，號召大家參與這次活動。我立即去會所報了名。
回到家，女兒正忙著在“開心農場”收菜。“女兒，想不想有一個現實版的‘開心農場’？”“想啊。”當我把周六去植樹的訊息告訴她時，她歡呼了起來。我和女兒忙碌著：去親戚家借來鐵鍬，去市場買來香樟和水杉。女兒還將裝修剩下的木板找出來。“你這是乾什麼？”女兒得意地說：“保密。”
料峭的春寒還沒有完全散去，春風微寒，煙雨濛濛。早上八點，我們一行人坐上大巴去升金湖畔的張溪。女兒很興奮，和她的同學吳仙仙唧唧喳喳的，像兩隻活躍的麻雀一樣。
目的地到了。這是一片荒坡。洪水衝出的壕溝里，鐵鏽色的紅壤裸露著，只有一些死寂的枯草和橫生的叢叢荊棘。山下，是靜默的升金湖，湖上有一群野鴨在嬉戲，高興了，撲騰起來，“嘎嘎嘎”叫喚著追逐。
開始植樹了。我栽香樟，女兒栽水杉。前幾日下過小雨，地有些潮。一鍬下去，拎起來滿是黃泥，就像磁性重的糯米，甩也甩不脫。幾鍬挖下來，人就累得不行。看看女兒，她和吳仙仙兩個喘著粗氣，小臉通紅，還粘上了黃泥，就像花貓一樣。我叫女兒歇歇，女兒卻嘟著小嘴，幹得更歡。
“章老師，用草擦擦鍬，挖起來順手些。”鄰居小陳提醒我。我放平鍬，在草皮上蹭蹭。嘿，還真不錯。鍬立馬油光鋥亮，閃著寒光，挖起來順溜多了。於是，挖幾下我就蹭蹭鍬。
“你們乾什麼？”看到女兒丟掉鍬用手挖，我制止。“栽樹。”女兒舉起手，黃泥淋淋漓漓的。“爸爸幫你們。”“不要，我們自己栽。”女兒斷然拒絕。
忙到十一點，我們才栽好。女兒她們還不錯，栽了兩棵。人早沒了形象，黃泥糊了一身，只剩下兩隻眼睛在轉。想澆水，同行的村民說地濕，不要澆。我們就坐在草皮上休息。女兒突然想起了什麼，拉著吳仙仙跑向車子。一會兒，她們拿來一塊木板，把它掛到了小樹上。“願樹寶寶和我們一起成長。”毛筆字遠遠地看去依然清晰。我這才醒悟女兒為什麼找木板。“陳叔叔給我們也來一張。”兩個小傢伙盯上了和愛人合影留念的小陳。對著鏡頭，兩個小傢伙還擺了一個pose，頭抵著頭，頑皮地撅著嘴，打出勝利的手勢。
登車起程，再看看那片新栽的小樹，心裡有著說不出的喜悅。“垂蔭當覆地，聳乾會參天。”我仿佛看到了柳宗元當年描寫的勝景。“把堅毅的執著和綠色的憧憬/植入荒坡、丘陵、深山、峽谷/植下我們青春的閃光……”女兒又高聲地朗誦起來，我們應和著，聲音傳出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