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里屯:游離狀態的暗娼與站街女
三里屯酒吧街甚至將其擴散到亮馬橋、長虹橋一帶的狹長區域,值得關注。
晚上七點,使館區的燈光漸次亮了起來,路上行人匆匆,大都往三里屯方向匯集。幾個煙販開始扯燈拉線,準備趁著夜色做點生意。八點鐘,記者仍舊未曾與“皮條客”正面接觸,記者得到的訊息是,兩會召開在即,很多人大代表入住附近的“21世紀飯店”,於是小姐有所收斂。按照之前的採訪計畫,記者準備前往附近的關東店后街,據稱,那裡存在數目不少的站街小姐。
操著濃重北京腔的計程車司機老劉看起來五十五、六歲的樣子。他說,現在的確打擊比較厲害,原來亮馬橋一帶是小姐尤其是站街女的重點區域,尤其在晚上九點以後,人數更多更主動。“現在兩會期間,冷清多了。再有,也有小姐過年還沒回來的。”老劉說。
據老劉講述,三里屯的小姐一般在7點以後尤其是晚上八九點的時候最多,主要是雞頭帶領,皮條客拉人,小姐完成最後交易,交易所得按比例分成,一般三百的話,小姐拿一百,雞頭拿一百,皮條客拿一百。“這些雞頭手裡起碼都有四五個小姐,他包這些小姐的吃住、安全、疾病治療,都是一水兒的東北人控制。北京人不行,北京人就是吃好、喝好、玩好,做這個不敢。”記者表示疑問,老劉接著說,“這些東北人做這個買賣不是一天兩天了,在北京有不少關係,即使出了事情,他也基本能兜得住。”
另據記者了解到的情況,三里屯酒吧街的小姐基本是這樣完成交易的:一般來講,在三里屯酒吧街,皮條客會主動上前搭訕,介紹小姐情況,如果嫖客有“嫖”的願望,他可以迅速撥通一個號碼。大約五到十分鐘後,便有一個小車開過來,四個門依次打開,至少四五個小姐,隨便挑選,如果不合適可以再換一撥,但如果雞頭發現嫖客有意為難的話,情況很可能不妙,這樣的鬥毆並不鮮見。知情人士透露,雞頭的車子上都有鐵棍、斧頭、刀子,以備不測,“他們下手也狠。”
老劉的計程車開得很快,不過10分鐘就到了。
老劉帶我到的,正是關東店后街菜市場。這裡的路面崎嶇不平,加之沒有燈光映襯或燈光不夠明亮,總感覺走起路來深一腳淺一腳,污水順著腳下的泥土路汨汨流淌,在昏暗的燈光下發出閃動的光芒。
“這幾個就是”,老劉無所顧忌地指著胡同口且靠近菜市場的幾個女人,一個著粉衣,兩個著紅衣。“你看一下,不滿意再說”,並繼續往前走。
記者有意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這個菜市場背靠一個大馬路,但大馬路邊上有幾棟年代稍久的樓房,而其後就是大片低矮的如同大多數城中村建築的房子,看起來歷史應該不算太短,石頭磚牆的土泥灰很厚,牆角顯露出被水浸泡後粉狀班駁的樣子。除了蔬菜之外,這裡還有一個理髮店,一個菜館和麵館。來自全國各地的農民工構成了入住這裡的大多數。
記者裝作不知情的樣子走過兩個女人站腳的地方。兩個女人滿臉堆笑地過來搭訕,“小哥哥,玩一下嗎?”記者表示不解,“怎么個玩法?”“隨便你怎么搞嘍,你能怎么搞就怎么搞嘍!”“多少錢?”“100塊。”“去哪裡?”“離這裡很近,就在胡同里,我宿舍。”
記者靠近這位自我推銷的女人,這位看起來還算周正的女人應該不少於四十歲,皺紋清晰。記者說,“好,你帶我去。”
進胡同,真正深一腳淺一腳,不小心碰到路面隆起的小石頭,我險些跌倒過去,而這位粉衣服的阿姨級小姐卻健步如飛,看起來果真輕車熟路。沒走一百米,粉衣服推開一個平房的門口,說,到了。並補充說,“你別擔心,這個小院裡住的都是我的江西老鄉,他們也做這個,互相不打聽不干擾的。”
這是一個亂糟糟的平房小院,空間小得幾乎回不過身來,門口的過道里堆滿了蜂窩煤和幾個不知道裝什麼的紙箱子,橫七豎八的木頭斜掛在兩邊牆上。“進來吧”,她推開第二道門,進來後卻發現裡面的房間再次在中間打了隔斷,於是進第三道門。粉衣服閃身進來後迅速把門別住,並開始準備脫衣服。記者一驚,表示並不與她做,但錢照樣給她,只是和她聊聊天,為寫作小說而體驗生活。“那有什麼好說的呀”,粉衣服顯然沒有過這樣的經歷。
這是一個破舊的出租屋,但卻一定是一個還算溫馨的民工住處。簡陋的梳妝檯上放著一些簡單的化妝品,床頭擺著的是一個“tcl”標誌的電視機,床頭的被子被收拾得還算乾淨整潔,屋子中間被一條繩子橫穿過來,繩子上掛著或男或女的衣服,顯然,這裡並非她一個人居住,更像是兩口子的住所。做飯的工具也擺放得整齊,屋裡也並無發霉的味道,反倒有了一些生活的氣息,記者驚訝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