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向亞亞探詢,是否擔心這邊的老鄉把她現在的情況告訴家裡。她說,“不可能的,家裡人不會知道的,她們也是不會說的,她們自己也怕被別人知道”。“如果你的老鄉恰巧來北京,而且恰巧經過這裡呢?”記者問。她沉默。當記者進一步問及,她是否擔心,哪一天她的老公來北京並從這裡經過,進而知道她的情況。她目光遲疑,“你說,這有多大可能呢?”從她的表情里我知道,其實,她並非反問,而是真正在徵求我的看法。記者表示,這是有可能的,而且遲早大家都會知道的。言畢,她至少兩三分鐘沉默不語。
“其實,我父親是50年代後期湖南師範學院的大學生,他曾經的同學做什麼的都有,其中有很多在政府做官,他一直在大學裡當老師,今年62歲。我母親對我也不多問”,不論如何,起碼從我這裡看來,她的這些表述確是發自內心而並非杜撰的。
“我當初在酒店當過服務員,在商場賣過衣服,一個月累死也只能掙到800塊,而現在呢?我既可以休息,一個月還能拿到XX塊左右的工資”,她說,老闆提供她們的食宿,治病也是老闆出錢,出了事他們也要管,“所以我們的出台費我只拿一百,剩下都是他們的。他們也不容易,每個月要給這邊派出所幾千塊,還要交亂七八糟的稅喔,他們自己還要賺錢。對了,我們是有營業執照的。”“什麼營業執照?”記者確在其按摩院看到了裱起來的東西,但並沒有湊過去看端詳, “我們的執照是休閒中心啊”。
關於小姐收入。“一年拿到十萬塊的也有,但不多。有的拿得多一些,有的就少一些了,但幾萬塊總是有的吧。ktv的小姐是要多一些的”,亞亞給記者詳細計算小姐收入,而她如此盤算,看來心裡確有細緻的規劃,“就說我自己吧,一個月哪怕XX塊,一年不是 24000塊了嗎?不過,我到年底就不做了,回去做點別的事情。”
頗為詫異的是,在經過與記者長時間的交流後,亞亞非常信任地和我講述了她在做三陪女過程中所經歷的一段感情,並徵求我對這段感情的認識。
“其實,去年有個北京男人對我很好,他來過兩次,是給了錢的。後來,他提出不讓我做這個了,他願意每個月給我八百、一千的,說要和我出去租房子。我去過他家,也在他家裡做過,三室一廳,他父母都在航天部工作。但那時候我剛剛開始做這個職業,心想,如果和他出去租房子,我就沒錢了喔,所以,我就沒有答覆他,也有半年沒怎么聯繫。後來他來電話說,他已經和一個北京女孩子要結婚了”,亞亞反覆絮叨這個事情並幾次和記者交流,“你說,我是不是很傻喔?”當記者表示,那男子未必真的對她好,失去也未必就是壞事,因為那男人是否只是為了欺騙她的嫖資也未為可知。“是喔……”她略有沉思,接著說,“但他當時真的對我很好,給我買了好多東西。而且,如果我們中間半年還保持聯絡,你說,他還會和那個女孩子在一起嗎?他是一個很有孝心的人,他和我說,和他在一起,首先要孝順父母,我是做得來的。”說到這裡,記者面前的亞亞,眼睛裡滿是浪漫的光芒,感情一下子豐富了許多。
但她仍舊難以迴避理性的憂慮。“如果我和他結婚以後,他會給我錢嗎?如果他不給我,我就沒錢花了……其實,如果他要是把錢給我管著就好了。但如果他不給我呢,我能向他要嗎?……”
人生觀與價值觀的些許變化。記者問及,做小姐前後,對人、對生命有了怎樣不同的認識。“我現在看到男人就煩!”感覺打擊面似乎有些寬了,她補充說,“我其實並不適合做這個的,我很懶的。比如老闆發工資,這個四千那個三千的,自己少了就感覺不好意思,感覺自己沒努力,但我有時候就是不想做。人生多短啊,說結束就結束了……”
亞亞透露,她舞蹈很好,而且唱歌也很好,所以一直想去ktv發展,“那樣說出去會好聽一些”。“是喔,做小姐有慣性的喔,做小姐時間長了就不想做別的了……”,記者問她,如果年底退出不做後,經濟來源再次遇到尷尬時,是否會重新選擇做小姐,她說,“應該不會了吧,不會了,不做就永遠也不做了。”
記者最後的兩個問題令亞亞幾次陷入長久的沉思和沉默。大約,這正是她最為焦慮的事情:第一,是否有過再婚的想法,如果再婚,是否害怕今後的老公知道自己目前的經歷。第二,是否害怕將來的孩子知道自己現在從事的職業,怎樣去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
關於性交易中的性高潮以及性技巧,亞亞談了不少,但因文章篇幅所限以及其內容的敏感性,此處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