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周列國志》第七十三回 伍員吹簫乞吳市 專諸進炙刺王僚


奉姬光升車入朝,聚集群臣,將王僚背約自立之罪,宣布國人明白:“今日非光貪位,實乃王僚之不義也。光權攝大位,待季子返國,仍當奉之。”乃收拾王僚屍首,殯殮如禮。
又厚葬專諸,封其子專毅為上卿。封伍員對行人之職,待以客禮而不臣。市吏被離舉薦伍員有功,亦升大夫之職。散財發粟,以賑窮民,國人安之。姬光心念慶忌在外,使善走者覘其歸期。姬光自率大兵,屯於江上以待之。慶忌中途聞變,即馳去。姬光乘駟馬追之,慶忌棄車而走,其行如飛,馬不能及。光命集矢射之。慶忌挽手接矢,無一中者。姬光知慶忌必不可得,乃誡西鄙嚴為之備,遂還吳國。又數日,季札自晉歸,知王僚已死,逕往其墓,舉哀成服。姬光親詣墓所,以位讓之,曰:“此祖父諸叔之意也。”季札曰:“汝求而得之,又何讓為?苟國無廢祀,民無廢主,能立者即吾君矣。”光不能強,乃即吳王之位,自號為闔閭。季札退守臣位。此周敬王五年事也。札恥爭國之事,老於延陵,終身不入吳國,不與吳事。時人高之。及季札之死,葬於延陵,孔子親題其碑曰:“有吳延陵季子之墓。”史臣有贊云:貪夫殉利,簞豆見色。《春秋》爭弒,不顧骨肉。孰如季子,始終讓國,堪愧僚光,無慚泰伯。
宋儒又論季札辭國生亂,為賢名之玷。有詩云:只因一讓啟群爭,辜負前人次及情。
若使延陵成父志,蘇台麋鹿豈縱橫?
且說掩余、燭庸困在潛城,日久救兵不至,正在躊躇脫身之計。忽聞姬光弒主奪位,二人放聲大哭,商議道:“光既行弒奪之事,必不相容。欲要投奔楚國,又恐楚不相信。正是‘有家難奔,有國難投’,如何是好?”燭庸曰:“目今困守於此,終無了期。且乘夜從僻路逃奔小國,以圖後舉。”掩余曰:“楚兵前後圍裹,如飛鳥入籠,焉能自脫?”燭庸曰:“吾有一計,傳令兩寨將士,詐稱來日欲與楚兵交鋒,至夜半,與兄微服密走,楚兵不疑。”掩余然其言。兩寨將士秣馬蓐食,專候軍令布陣。掩余與燭庸同心腹數人,扮作哨馬小軍,逃出本營。掩余投奔徐國,燭庸投奔鍾吾。及天明,兩寨皆不見其主將,士卒混亂,各搶船隻奔歸吳國。所棄甲兵無數,皆被郤宛水軍所獲。諸將欲乘吳之亂,遂伐吳國。郤宛曰:“彼乘我喪非義,吾奈何效之?”乃與沈尹戍一同班師,獻吳俘。
楚昭王以郤宛有功,以所獲甲兵之半賜之,每事諮訪,甚加敬禮。費無極忌之益深,乃生一計,欲害郤宛。畢竟費無極用何計策,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