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紀》孝殤皇帝紀卷第十五

〔一〕 范書梁慬傳作“延平元年拜西域副校尉”。按續漢百官志無西域副校尉一職。而漢書百官公卿表載西域都護屬官有副校尉一職,秩比二千石,官居元帝所置戊己校尉之上。然何以不見西域校尉一職?陳直先生漢書新證曰:“西域都護,有時稱為西域校尉。”居延漢簡釋文所載“鄯善以西校尉吉”,即西域都護鄭吉,故都護之外不另設校尉之職。東漢始建,無暇西顧,未設都護及其屬官。明帝永平十七年始置都護、戊己校尉,而未言及副校尉。按范書西域傳:“ 永平末,焉耆與龜茲共攻沒都護陳睦、副校尉郭恂,殺吏士二千餘人。”可見已設副校尉一職,且系都護之主要助手。又竇憲傳載,和帝永元二年,憲曾遣副校尉閻槃擊伊吾。安帝永初初,詔罷西域都護,副校尉一職亦隨之取締。至元初六年,鄧太后詔許班勇所奏復置護西域副校尉居敦煌事,其職始復立。據此袁紀“校尉梁慬 ”之上當脫“副”字。

初,西域自武帝時始通,三十六國其俗頗率著城郭田畜。地在匈奴之西,烏孫之南,〔南〕北有大山,中央有河,東西六〔千〕(十)余里,東則接漢,阨以玉門、陽關〔一〕。出西域有兩道:從鄯善傍南山,北〔陂〕(渡)河〔二〕,西行至莎車,為南道。南道西逾蔥嶺,則出大月氏、安息。〔自〕車師前王庭〔三〕,隨北山,陂河西行,至疏勒,為北道。北道而逾蔥嶺,則出大宛、康〔居〕、奄蔡焉(耆)〔四〕。

〔一〕 據漢書西域傳改補,“東西六千餘里”下恐尚脫“南北千餘里”句。

〔二〕 據南監本改,漢書西域傳作 “波河”。波,循也,與陂通。

〔三〕 據漢書西域傳補。

〔四〕 據王念孫說改。

匈奴彊盛,常屬役匈奴。宣帝神雀中,漢置西域都護。王莽時,數遣五威德軍出西域〔一〕,車師諸國貧困,由是故叛。而(諸)都護李宗抄暴南道〔二〕,改其國號,以疏勒為世善,姑墨為積善,或易置王侯,於是西域與中國遂絕。和帝永元中,西域都護班超遣掾甘英臨大海而還,具言蔥嶺西諸國地形風俗,而班勇亦見記其事,或與前史異,然近以審矣。

〔一〕 漢書西域傳、王莽傳均作“ 五威將王駿”。疑“德”系“將”之誤。

〔二〕 漢書西域傳“李宗”作“李崇”。“諸”字是衍文。

自敦煌西出玉門、陽關,涉鄯善,通伊吾(五)千里〔一〕。自伊吾通車師前部高昌壁,北通後部五百里,是匈奴西域之門也〔二〕。伊吾地宜五穀、桑、麻、葡萄。其北有柳中,皆膏腴之地。故與匈奴爭車師、伊吾虛之地,以制西域。

〔一〕 范書西域傳作“千餘里”,袁紀之“五”字乃涉上文“吾”字而衍,故刪。

〔二〕 指後部之金滿城。又伊吾至前部高昌壁,范書作“千二百里”,袁紀恐脫之。

故自鄯善國治歡泥城,去洛陽七千一百里。此通車師前、後王及車且彌、旱陸、蒲類、〔移〕(條)支是為車師六國〔一〕,北與匈奴接。前部西通〔焉〕耆北道〔二〕,後部西通烏孫。漢欲隔絕西域、匈奴,必得車師,屯田伊吾。

〔一〕 車且彌,范書作“東且彌” ,漢書分作“東且彌”、“西且彌”。旱陸,漢書作“ 卑陸”,范書與袁紀同。又條支遠在西海之濱,不當列入車師之國。范書作“移支”,故據以正。

〔二〕 據范書補。

焉耆治河南城〔一〕,去洛陽八千二百里。東南與山離國接,其餘危須、尉黎、龜茲、姑墨、溫宿、疏勒、休修〔二〕、大宛、康居、大月氏、安息、大秦、烏弋、罽賓、莎車、于闐、且〔末〕、〔拘〕彌〔三〕諸國轉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