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史》卷四十七 志第二十八



承安二年,遣戶部郎中上官瑜往西京並沿邊,勸舉軍民耕種。又差戶部郎中李敬義往臨潢等路規畫農事。舊令,軍人所授之地不得租賃與人,違者苗付地主。泰和四年九月定製,所撥地土十里內自種之數,每丁四十畝,續進丁同此,余者許令便宜租賃及兩和分種,違者錢業還主。上聞六路括地時,其間屯田軍戶多冒名增口,以請官地,及包取民田,而民有空輸稅賦、虛抱物力者,應詔陳言人多論之。五年二月,尚書省奏:“若復遣官分往,追照案憑,訟言紛紛,何時已乎?”遂令虛抱稅石已輸送入官者,命於稅內每歲續克之。泰和七年,募民種佃清河等處地,以其租分為諸春水處餌鵝鴨之食。八年八月,戶部尚書高汝礪言:“舊制,人戶請佃荒地者,以各路最下第五等減半定租,仍免八年輸納。若作己業,並依第七等稅錢減半,亦免三年輸納。自首冒佃比鄰田,定租三分納二。其請佃黃河退灘地者,次年納租。向者小民不為久計,比至納租之時多巧避匿,或復告退,蓋由元限太遠,請佃之初無人保識故爾。今請佃者可免三年,作己業者免一年,自首冒佃並請退灘地,並令當年輸租,以鄰首保識,為長制。”

宣宗貞祐三年七月,以既徙河北軍戶於河南,議所以處之者。宰臣曰:“當指官田及牧地分畀之,已為民佃者則俟秋獲後,仍日給米一升,折以分鈔。”太常丞石抹世績曰:“荒田牧地耕辟費力。奪民素墾則民失所。況軍戶率無牛,宜令軍戶分人歸守本業,至春復還,為固守計。”上卒從宰臣議,將括之,侍御史劉元規上書曰:“伏見朝廷有括地之議,聞者無不駭愕。向者河北、山東已為此舉,民之塋墓井灶悉為有軍有,怨嗟爭訟至今未絕,若復行之,則將大失眾心,荒田不可耕,徒有得地之名,而無享利之實。縱得熟土,不能親耕,而復令民佃之,所得無幾,而使紛紛交病哉!”上大悟,罷之。

八月,先以括地事未有定論,北方侵及河南,由是盡起諸路軍戶南來。共圖保守,而不能知所以得軍糧之術。眾議謂可分遣官聚耆老問之,其將益賦,或與軍田,二者孰便。參政汝礪言:“河南官民地相半,又多全佃官地之家,一旦奪之,何以自活?小民易動難安,一時避賦遂有舍田之言,及與人能勿悔乎,悔則忿心生矣!如山東撥地時,腴地盡入富家,瘠者乃付貧戶,無益於軍,而民有損。惟當倍益官租,以給軍食。復以系官荒田牧地量數與之,令其自耕,則民不失業,官不厲民矣!”從之。三年十月,高汝礪言:“河北軍戶徙居河南者幾百萬口,人日給米一升,歲費三百六十萬石,半以給直,猶支粟三百萬石。河南租地計二十四萬頃,歲租才一百五十六萬,乞於經費之外倍征以給之。”遂命右司諫馮開等五人分詣諸郡,就授以荒官田及牧地可耕者,人三十畝。

十一月,又議以括荒田及牧馬地給軍。命尚書右丞高汝礪總之。汝礪還奏:“今頃畝之數較之舊籍甚少,復瘠惡不可耕,均以可耕者與之,人得無幾。又僻遠之處必徙居以就之,彼皆不能自耕,必以與人,又當取租於數百里之外。況今農田且不能盡辟,豈有餘力以耕叢薄交固、草根糾結之荒地哉!軍不可仰此得食也,審矣。今詢諸軍戶,皆曰:‘得半糧猶足自養,得田不能耕,復罷其廩,將何所賴?’臣知初籍地之時,未嘗按閱其實,所以不如其數,不得其處也。若復考計州縣,必各妄承風旨,追呼究結以應命。不足其數,則妄指民田以充之,則所在騷然矣!今民之賦役三倍平時,飛挽轉輸,日不暇給,而復為此舉,何以堪之。且軍戶暫遷,行有還期,何為以此病民哉!病民而軍獲利,猶不可為,況無所利乎!惟陛下加察。”遂詔罷給田,但半給糧、半給實直焉。四年,復遣官括河南牧馬地,既籍其數,上命省院議所以給軍者,宰臣曰:“今軍戶當給糧者四十四萬八千餘口,計當口占六畝有奇,繼來者不與焉。但相去數百里者,豈能以六畝之故而遠來哉!兼月支口糧不可遽罷,臣等竊謂軍戶願佃者即當計口給之。自余僻遠不願者,宜準近制,系官荒地許軍民耕辟例,令軍民得占蒔之。”院官曰:“牧馬地少,且久荒難耕,軍戶復乏農器,然不給之,則彼自支糧外,更無從得食,非蓄銳待敵之計。給之則亦未能遽減其糧,若得遲以歲月,俟頗成倫次,漸可以省官廩耳。今奪於有力者,即以授其無力者,恐無以耕。乞令司縣官勸率民戶,借牛破荒,至來春然後給之。司縣官能率民戶以助耕而無騷動者,量加官賞,庶幾有所激勸。”宰臣復曰:“若如所言,則司縣官貪慕官賞,必將抑配,以至擾民。今民家之牛,量地而畜之。況比年以來,農功甫畢則併力轉輸猶恐不及,豈有暇耕它人之田也。惟如臣等前奏為便。”詔再議之。乃擬民有能開牧馬地及官荒地作熟田者,以半給之為永業,半給軍戶。奏可。四年,省奏:“自古用兵,且耕且戰,是以兵食交足。今諸帥分兵不啻百萬,一充軍伍鹹仰於官,至於婦子居家安坐待哺,蓋不知屯田為經久之計也。願下明詔,令諸帥府各以其軍耕耨,亦以逸待勞之策也。”詔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