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史》卷四十七 志第二十八



興定三年正月,尚書右丞領三司事侯摯言:“按河南軍民田總一百九十七萬頃有奇,見耕種者九十六萬餘頃,上田可收一石二斗,中田一石,下田八斗,十一取之,歲得九百六十萬石,自可優給歲支,且使貧富均,大小各得其所。臣在東平嘗試行二三年,民不疲而軍用足。”詔有司議行之。四年十月,移剌不言:“軍戶自徙於河南,數歲尚未給田,兼以移徙不常,莫得安居,故貧者甚眾。請括諸屯處官田,人給三十畝,仍不移屯它所,如此則軍戶可以得所,官糧可以漸省。”宰臣奏:“前此亦有言授地者,樞密院以謂俟事緩而行之。今河南罹水災,流亡者眾,所種麥不及五萬頃,殆減往年太半,歲所入殆不能足。若撥授之為永業,俟有獲即罷其家糧,亦省費之一端也。”上從之。又河南水災,逋戶太半,田野荒蕪,恐賦入少而國用乏,遂命唐、鄧、裕、察、息、壽、潁、亳及歸德府被水田,已燥者布種,未滲者種稻,復業之戶免本租及一切差發,能代耕者如之,有司擅科者以違制論,闕牛及食者率富者就貸。五年正月,京南行三司石抹斡魯言:“京南、東、西三路,屯軍老幼四十萬口,歲費糧百四十餘萬石,皆坐食民租,甚非善計。宜括逋戶舊耕田,南京一路舊墾田三十九萬八千五百餘頃,內官田民耕者九萬九千頃有奇。今饑民流離者太半,東、西、南路計亦如之,朝廷雖招使復業,民恐既復之後生計未定而賦斂隨之,往往匿而不出。若分給軍戶人三十畝,使之自耕,或召人佃種,可數歲之後畜積漸饒,官糧可罷。”令省臣議之,更不能行。

租賦

金制,官地輸租,私田輸稅。租之制不傳,大率分田之等為九而差次之。夏稅畝取三合,秋稅畝取五升,又納秸一束,束十有五斤。夏稅六月止八月,秋稅十月止十二月,為初、中、末三限,州三百里外,紓其期一月。屯田戶佃官地者,有司移猛安謀克督之。泰和五年,章宗諭宰臣曰:“十月民獲未畢,遽令納稅可乎?”改秋稅限十一月為初。中都、西京、北京、上京、遼東、臨潢、陝西地寒,稼穡遲熟,夏稅限以七月為初。凡輸送粟麥,三百里外石減五升,以上每三百里遞減五升。粟折秸百稱者,百里內減三稱,二百里減五稱,不及三百里減八稱,三百里及輸本色槁草,各減十稱。計民田園、邸舍、車乘、牧畜、種植之資,藏鏹之數,征錢有差,謂之物力錢。遇差科,必按版籍,先及富者,勢均則以丁多寡定甲乙。有橫科,則視物力,循大至小均科。其或不可分摘者,率以次戶濟之。凡民之物力,所居之宅不預。猛安謀克戶、監戶、官戶所居外,自置民田宅,則預其數。墓田、學田,租稅、物力皆免。

民訴水旱應免者,河南、山東、河東、大名、京兆、鳳翔、彰德部內支郡,夏田四月,秋田七月,余路夏以五月,秋以八月,水田則通以八月為限,遇閏月則展期半月,限外訴者不理。非時之災則無限。損十之八者全免,七分免所損之數,六分則全征。桑被災不能蠶,則免絲綿絹稅。諸路雨雪及禾稼收穫之數,月以捷步申戶部。凡敘使品官之家,並免雜役,驗物力所當輸者、止出雇錢。進納補官未至蔭子孫、及凡有出身者、(謂司吏、譯人等。)出職帶官敘當身者、雜班敘使五品以下、及正品承應已帶散官未出職者,子孫與其同居兄弟,下逮終場舉人,系籍學生、醫學生,皆免一身之役。三代同居,已旌門則免差發,三年後免雜役。

太宗天會元年,敕有司輕徭賦,勸稼穡。十年,以遼人士庶之族賦役等差不一,詔有司命悉均之。熙宗天眷五年十二月,詔免民戶殘欠租稅。皇統三年,蠲民稅之未足者。世宗大定二年五月,謂宰臣曰:“凡有徭役,均科強戶,不得抑配貧民。”有言以用度不足,奏預借河北東西路、中都租稅,上以國用雖乏,民力尤艱,遂不允。三年,以歲歉,詔免二年租稅。又詔曰:“朕比以元帥府從宜行事,今聞河南、陝西、山東、北京以東、及北邊州郡,調發甚多,而省部又與他州一例征取賦役,是重擾也。可憑元帥府已取者例,蠲除之。”五年,命有司:“凡罹蝗旱水溢之地,蠲其賦稅。”六年,以河北、山東水,免其租。八年十月,彰德軍節度使高昌福上書言稅租甚重,上諭翰林學士張景仁曰:“今租稅法比近代甚輕,而以為重,何也?”景仁曰:“今之稅斂殊輕,非稅斂則國用何從而出?”二年二月,尚書省奏:“天下倉廩貯粟二千七十九萬餘石。”上曰:“朕聞國無九年之蓄則國非其國,朕是以括天下之田以均其賦,歲取九百萬石,自經費七百萬石外,二百萬石又為水旱之所蠲免及賑貸之用,余才百萬石而已。朕廣蓄積,備飢謹也。小民以為稅重,小臣沽民譽,亦多議之。蓋不慮國家緩急之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