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典》卷一百五十三 兵六



魏將司馬宣王征公孫文懿,次於遼水。文懿遣將軍卑衍、楊祚等步騎數萬阻遼隧以距之,圍塹二十餘里。宣王令其軍穿圍,盛兵多張旗幟出其東南,賊盡銳赴之。乃汎舟潛濟急東北,斜趣襄平。衍等恐襄平無守,夜遁走。

魏將郭淮討叛羌,其羌師屯河關、白土故城,據河拒官軍。淮見形上流,密於下渡兵據白土城,擊,大破之。

蜀將諸葛亮出斜谷,司馬宣王屯北原。亮盛兵西行,諸將皆欲攻西圍,郭淮獨以為此見形於西,欲使官兵重應之,必攻陽遂耳。其夜果攻陽遂,有備不得上。

十六國前燕將慕容垂討丁零翟釗於滑台,次於黎陽津,釗於南岸拒守,垂徙營就西津,為牛皮船百餘艘,載疑兵列仗,溯流而上。釗先以大眾備黎陽,見垂向西津,乃棄營西拒。垂潛遣其桂林王慕容鎮、驍騎慕容國於黎陽津夜濟,壁於河南。釗聞而奔還,士眾疲渴,走歸滑台,釗攜妻子率數百騎北趣白鹿,垂遣追擊之,盡擒其眾。

東晉末,宋武帝遣將朱齡石伐譙縱於蜀。宋武曰:"往年劉敬宣出黃虎,無功而退。賊謂我今應從外水往,而料我當出其不意,猶從內水來也。如此,必以重兵守涪(音浮)城,以備內道。若向黃虎,正墮其計。今以大眾自外水取成都,疑兵出內水,此制敵之奇也。"而慮此聲先馳,賊審虛實,乃別有函書,全封付齡石,署函邊曰:"至白帝乃開。"諸軍雖進,未知處分所由。至白帝,發書,曰:"眾軍悉從外水取成都,臧熹、朱林於中水取廣漢,使羸弱乘高艦十餘,由內水向黃虎。"眾軍乃倍道兼行,譙縱果備內水,使其大將譙道福以重兵戍涪城,遣其將侯輝、譙詵等率眾萬餘屯彭模,夾水為城。齡石至彭模,諸將以賊水北城險阻眾多,鹹欲先攻其南城,齡石曰:"不然。雖寇在北,今屠南城,不足以破北;若盡銳以拔北壘,南城不麾而自散也。"遂攻北城,詰朝戰,至日昃,焚其樓櫓,四面並登,斬侯輝、譙詵,仍回軍以麾,南城即時潰散。

宋劉道濟為益州刺史,刑政失中,群盜蜂起,攻圍州城。道濟將裴方明出東門,破賊三營,斬首數百級。賊雖敗,已復還合。方明復偽出北門,回擊城東大營,殺千餘人。時天大霧,方明等復揚聲出東門,而潛自北門出攻城北、城西諸營,賊眾大潰,於是奔散。

西魏末,岷州羌據州城反,魏將獨孤信討之。信勒兵向萬年,頓三交谷口。賊併力拒守,信因詭道趨綢松嶺。(綢,直留反。)賊不虞信兵之至,睹風奔潰。乘勝逐北,徑至城下,賊並出降。

西魏末,涼州刺史宇文仲和據州不受代,魏將獨孤信率兵討之。仲和嬰城固守,信夜令諸將以沖梯攻其東北,信親率壯士襲其西南,遲明克之。(遲,直吏反。未明也。天未明之頃,已襲之,事畢然後天明,明遲於事耳。)

隋漢王諒作亂,遣其將余公理自太行下河內。隋將史祥討之,軍於河陰,久不得濟。祥謂軍吏曰:"余公理輕而無謀,才用素不足稱,又新得志,謂其眾可恃。恃眾必驕。且河北人先不習兵,所謂擁市人而戰,不足圖也。"乃令軍中修攻河陽具。公理使諜知之,果屯兵於河陽內城以備祥。祥於是艤船河南,公理聚甲以當之。祥乃簡精銳於下流潛渡,公理率眾拒之。祥至湨(古闃反)水,兩軍相對,公理未成列,祥縱擊,大破之。

孫子曰:"利而誘之,親而離之。"(以利誘之,使五閒併入,辯士馳說,親彼君臣,分離其形勢。若秦遣反閒,欺誑趙君,使廢廉頗而任趙奢之子,卒有長平之敗。)

示無備設伏取之

後魏將傅永守楚王戍,蕭齊將裴叔業來攻。永令填塞外塹,夜伏戰士一千人於城外。曉而叔業等至,頓於城東,列陣,將置長圍。永所伏兵於左道擊其後軍,破之。叔業乃令將佐守所列之陣,自率精甲數千人救之。永上門樓,觀叔業南行五六里許,便開門奮擊,遂摧破之。叔業進退失圖,於是奔走。左右欲追之,永曰:"弱卒不滿三千,彼精甲猶盛,非力屈而敗,直墮吾計中耳。既不測我之虛實,足喪其膽。俘此足矣,何假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