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卷一百五十七·列傳第五十四



世祖即位,立十道宣撫使,以東平嚴忠濟強橫難制,乃命樞使東平。既至,置勸農,檢察二司,以監之。均賦役,罷鐵官,思濟不敢抗。中統三年,拜太子太師。樞固辭。改大司農。樞奏曰:“昔孔子五十一代孫元措襲封衍聖公,卒,其子與族人爭求襲爵,訟之潛藩。帝曰:‘第往力學,俟有成德達才,我則官之。’又曲阜有太常雅樂,憲宗命東平守臣輦其歌工與俎豆祭服至日月山,帝親臨觀之,飭東平守臣,員闕充補,勿為肄習。且陛下閔聖賢之後,與凡庶等,既命楊庸選孔、顏、孟三族俊秀者教之。乞真授庸教官,以成國家育材之美。”王鏞練習故實,宜令提舉禮樂,使不致崩壞。”皆從之。詔赴中書議事。兼修條格,諭曰:“姚樞辭台司,朕甚嘉焉。省中庶務。須賴一二老成同心贊畫,可與尚書劉肅往盡乃心,其尚無隱。”及條格成,與丞相史天澤奏之。

李璮叛,帝問:“卿料何如?”對曰:“使璮乘吾北征之釁,瀕海搗燕京,閉居庸關,惶駭人心,為上策。與宋連和,負固持久,數擾邊,使吾罷於奔命,為中策。如出兵濟南,待山東諸候應援,此成擒耳。”帝曰:“今賊將安出?”對曰“出下策。”初,帝嘗論天下人材,及王文統,樞曰:“此人學術不純,以遊說乾諸侯,他日必反。”至是,文統果與璮通謀,伏誅。時回回人乘間上言:“回回雖盜國家錢物,不至如秀才敢為叛逆。”帝曰:“昔姚公茂嘗言王文統必反,竇漢卿亦屢發其奸,秀才豈盡反者。”然文統之相,實商挺薦之。至是費寅訟挺為文統羽翼,引陝西行省部事趙良弼為證。於是囚挺上都。而系良弼於獄。會遣阿脫行樞密院於成都,使臣擇其副。樞奏:“惟商挺與趙良弼可,幸陛下寬其前罪用之。”帝乃赦良弼,用為行院副使。

至元三年,行省事於西京、平陽、太原諸路。四年,拜中書左丞,奏罷世襲官。置牧守。或言中書政事大壞,帝怒,大臣罪且不測,樞上言:

太祖開創,跨越前古,施治未遑。自後數朝,官多刑濫,民困財殫。陛下天資仁聖,自昔在潛,聽聖典,訪老成,日講治道。如邢州、河南、陝西、皆不治之其者,為置安撫、經略、宣撫三使司,頒俸以養廉,去污濫以清政,勸農桑以富民,不及三年,號稱大治。諸路之民望陛下之拯己。如赤子之求母。先帝陟遐,國難並興,天開聖人,纘承大統,即用歷代遺制,內立省部,外設監司,自中統至今五、六年間,外侮內叛相繼不絕,然能使官離債負,民安賦役,府庫粗實,倉廩粗完,鈔法粗行,國用精足,官吏遷轉,政事更新,皆陛下信用先王之法所致。

今正宜上答天心,下副民望,睦親族以固本,建儲副以重祚,定大臣發當國,開經筵以格心,修邊備以防虞,蓄糧餉以待歉,立學校以育才,勸農桑以厚生。乃可以光先烈,成帝德,遺子孫,流遠譽。以陛下才略,行此有餘。邇者伏聞聰聽日煩,朝廷政令日改月異,如木始栽而復移,屋既架而復毀。遠近臣民不勝戰懼,竊恐大本一廢,遠業難成,惟陛下圖之。

帝為霽怒。

十年,拜昭文館大學士,詳定禮儀事,其年,襄陽下,遂議取宋。樞奏如求大將,非右丞相安童、知樞密院伯顏不可。伯顏既渡江,遣使奏事至。世祖夜召見樞。憂形於色,曰:“昔朕濟江,而家難作。今伯顏雖濟江,天意與否,尚未可知。宋家三百年天下,天命未在吾家,先在於彼,勿易視之。所有事宜,可書以進。”樞請嚴兵守鄂,勿使荊閫斷陽邏渡,選遣使責負歲弊留行人之罪。帝從之。

十一年,樞言:“陛下降不殺人之詔。伯顏濟江,兵不逾時,降城三十,戶逾百萬,自古平江南,未有如此之速者。今自夏祖秋,一城不降,皆由軍官不體陛下之深仁,利財剽殺所致。揚州、焦山、淮安,人殊死戰,我雖克勝,所傷亦多。宋之不能為國審矣,而監安未肯輕下,好生惡死,人之常情,蓋不敢也。宜申止殺之詔,使賞罰必立,恩信必行,則聖慮不勞。軍力不費矣。”又請禁宋鞭背黥面之刑。帝並從之。十三年,拜翰林學士承旨。詔亡宋侍從之臣入見者,先使謁樞,詢其學行以備異日之任用。十七年,卒,年七十八。謚曰文獻。成宗即位,加贈嘉猷程世舊學功臣、太師、開府儀同三司,追封魯國公。子煒,樞從子燧、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