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卷二百二十九·列傳第一百二十五



至順元年,選襄陽路達魯花赤。山西大飢,河南行省恐流民入境為變。檄守武關。諳都剌良民,輒聽在度,關吏曰:“得無違上命乎?”諳都剌驗曰:“吾防奸耳,非仇良民,可不開其生路耶?”既又煮粥以食之,所活數萬人。城臨漢水,歲有水患,為築堤城外,民賴之。

元統二年,除益都路總管。欲悍黠,諳都剌務以平易治之。有賊白晝劫人,久不能捕,諳都剌生擒之。其黨賂宣慰使羅鍋,誣以枉勘,縱之。已而賊劫河間,復被獲,諳都剌之誣始白。命再任一考。至正六年,卒,年七十。

子燮徹堅,同知新喻州事,以孝稱。

楊景行,字賢可,吉安太和人。登延祐進二年士第,授贛州路會昌州判官。會昌民素不知井飲,汲於河,故多疾癘;不知陶瓦,以茅覆屋,故多火災。景行教民穿井以飲,陶瓦以代茅茨,民大悅。豪民十人,號十虎,武斷害民,悉捕置之法。乃創學舍,禮師儒,勸民斥腴田以膳士,弦誦之聲日盛。

調永新州判官。奉部府使,核民田租,除劃宿弊,奸欺不容,細民賴焉。改江西行省照磨,轉撫州路宜黃縣尹,理白冤獄之不決者數十事。

升撫州路總管府推官。金谿縣民陶甲,兇險,屢陷其縣長吏罷去之。由是官吏畏其人,不敢詰,陶遂橫於一郡,景行至,以法痛繩之,徙五百里外,金溪豪僧雲住,發人冢墓取財物,事覺,官吏受賄,緩其獄,景行急按之。僧以賄動之,不聽,乃賂當道者,以危語撼之,不顧,卒治之如法。由是豪猾屏跡,良民獲安,轉湖州路歸安縣尹,奪行省命,理荒田租,民無欺弊。

景行所歷州縣,皆有惠政,民立石頌之。以翰林待制、朝列大夫致仕,年七十四卒。

乾文傳,字受道,平江吳縣人。祖宗顯,宋承信郎。父雷龍,鄉貢進士。宗顯以武弁入官。教其子以文易武。故雷龍兩舉進士。宋亡,不及仕。及生子,乃以文傳名之。

文傳登延祐二年進士,授同知昌國州事。累遷長洲、烏程兩縣尹,並婺源知州,又知吳江州。長於治劇,所至俱有善政。

長洲為文傳鄉邑,文傳徙榻公署,無事未嘗輒出。親舊莫敢通私謁。會創行助役法,凡民田百畝,令以三畝入官,為受役者之助。文傳既專任縣事,而行省又以無錫州及華亭、上海兩縣之事委之。文傳諭豪家大姓,以腴田來歸,中人之家自是不病於役。

其在烏程,有富民張申妻王氏無子,張納一妾於外生子,未瑄,王誘妾以兒來。尋逐妾,殺兒焚之。文傳發其事,王厚賄妾父,買鄰兒為妾所生,謂兒實不死。文傳令妾抱兒乳之,兒啼不就乳,妾之父母吐實,乃呼鄰婦至,兒見之,躍入其懷,乳之即飲,王氏遂伏辜。丹徒縣民有二弟共殺其姊者,獄久不決。浙西廉訪司使文傳鞫之,既得其情,其母乞貸二子命,為終養計,文傳謂二人所承有輕重,以首從論,則為首者當死,部議從之。

婺源俗,男女婚娉後,富則渝約,有育其女至老死不嫁者;親喪,貧則不舉,或停柩累數世。文傳下車,即召其耆老,以禮訓告之,閱三月婚喪俱畢。宋儒朱熹上世居婺源,故業為豪民所占,子孫訴之有司,莫能直。文傳諭其民以理,不煩窮治而悉歸之。復即其故宅建祠,俾朱氏世守焉。有富民江丙游京師,娶娼女張為婦,江客死,張走數千里,返其柩以葬,前妻之子困苦之,既而殺之,瘞其屍,賄官司不問,文傳發其事,論如法。文傳治行為諸州縣最。

至正三年,召修《宋史》。書成,擢集賢待制,以嘉議大夫、禮部尚書致仕。卒,年七十八。林興祖,字宗起,福州羅源人。至治二年,登進士第,授承事郎、同知黃岩州事。三遷知鉛山州。鉛山素多造偽鈔者,豪民吳友文為之魁。友文奸黠悍鷙,因偽造致富,乃分遺惡少四五十人,為吏於有司,伺有欲告之者,輒先事戕之,前後殺人甚眾,奪人妻女十一人為妾。民罹其害,銜冤不敢訴者十餘年,興祖至官,曰:“此害不除,何以牧民!”即張榜禁造偽鈔,且立賞募民首告。俄有告者至,佯以不實斥去。又有告獲偽造二人並贓者。乃鞫之,款伏。友文自至官,為之營救,興祖並執之。須臾,來訴友文者百餘人,擇其重罪一二事鞫之,獄立具,逮捕其黨二百餘人,悉置之法。民翕然頌之。江浙行省丞相別兒怯不花薦諸朝,擢南陽知府,改建德路同知,俱未赴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