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卷一百八十九·列傳第八十六



明堂與郊天禮儀異制議

晉摯虞議曰:“郊丘之祀,掃地而祭,牲用繭栗,器用陶匏。事反其始,故配以遠祖明堂之祭備物以祭,三牲並陳,籩豆成列,禮同人理,故配以近考。新安朱氏;曰:為壇而祭,故謂之天,祭於屋而以神示祭,故謂之帝。晉傅元亦云:於郊尚質,於明堂尚文。若然,則儀文悉皆有異矣。郊以牲,明堂以牛羊,詩曰:“我將我享,維羊維牛。””此牲之異者也。燔柴以報陽也,猶宗廟之裸鬯也。明堂與守廟近,則燔柴乎。何有?席用藁鞂,器用陶匏,象天之質也。玉爵代匏尊罍簋俎之屬,一以宗廟。此元豐議禮這得也。郊之祭,用氣也。進孰之失,始於唐。自唐以降,未之有改也。記曰:郊血大饗,腥三獻焰。一獻孰。解者曰:郊祭天也,大饗袷祭也,三獻社稷五祀也,一獻群小祀也。郊不以血,而以孰薦,禮之褻而失之甚者也。在則明堂之祭,其不進孰與?曰聖人亨,以享上帝。上帝,明堂之稱也。用於明堂,而不用於郊,其義有矣。特牲少牢之始於薦孰,大夫之禮也。用大夫之禮於郊不可也,用於明堂,近宗廟也。配群祀於郊非禮矣。明堂,國中也,邑外曰郊,引而近之,其瀆莫大焉。尊罍尚質也,彝以盛郁鬯,郊得以用之也。記曰:黃目鬱氣之上尊,彝得謂之尊也。定尊罍於天地,六彝於宗廟,鄭氏之說也。開元遵而不用於郊,猶日以質不以文。明堂,宗廟之近,而文物之極也。其不用也,則野矣。凡此,皆禮儀文質之異,不可以不辨也。

郊非辛日議

郊特牲,曰郊之至也,迎長日之至也,又曰郊之用辛也。周之始郊日以至。鄭玄謂迎長日者,建卯而晝夜之分也。三王之郊,一用夏正。其釋周之始郊日以至,則謂魯無冬至祭天圜丘之事,是以建子之月,郊天示先有事也。夫以迎長日為建卯,胡氏非之至矣。三王之郊以寅,則冬至圜丘之祭,是周以冬為春矣。正月正歲,猶日以子為首,若以冬為春,是非矣。蓋郊之用辛,言魯禮也。周之始,郊日以至,言周以冬至而郊也。易周為魯,以附夫臆鑿之論,則大有所不可。周為周王,魯為魯公,合周、魯為一禮,曷不曰魯之始郊日以至。葉夢得氏曰:以郊為長日之至,下言郊之用辛。周之始郊日以至,正以別魯禮。鄭氏反之,強以建卯為日至,甚矣其好誣也。冬至祭天,此周之正禮不可易者。孟春建寅之郊,蓋祈谷之祭。魯雖得郊,不得同於天子。是以因周郊之日,以上辛,三卜不從,至建寅之月,正魯郊,殆周祈谷之祭故。左氏謂,啟蟄而郊也。或曰郊雩必以辛,周之制與?曰以至日而祭,則至日非常以辛也。魯之郊雩皆辛,是魯之禮也。然則周郊非辛與?曰周官祀大神則卜日。崔靈恩謂,卜日以至,為主不吉,始用它日。是有疑於卜也。橫渠張氏謂,日至不必卜日,周之始郊日以至,言日至則不容卜,言月至則有卜,卜日則失氣至之時矣,是定以為卜日也。《曲禮》曰:“大饗不用,卜呂大臨。”謂天時陰陽這至,日月素定,故不問卜。若他饗,則問卜矣。或又曰:“周之不用辛,有所本與?《召誥》曰:“越三日,丁已用牲於郊。”非辛也。至翼日而社,非卜也。五經異義,《春秋公羊》說,禮郊及日皆不卜,常以正月上丁成,王命魯使卜從乃郊。故魯以上辛郊,不敢與天子同也。是足以明周郊之非辛矣。歷代之月時不一,獨唐武德以冬至祀天,孟春辛日祈谷於南郊,能取二就而裁正之,號為近古。故特表而出之。

北郊議

北郊之名,不見於五經。謂北郊見於《周官》,鄭玄之論也。《周官》無北郊之本文,因鄭玄讖緯之說,而與《周官》並行者,王莽、劉歆實為之始也。先儒能攻王莽南北合祭之義,而不知立北郊之說者,始於匡衡,成於王莽。舍其大,而議其細,相承謬誤,今千七百餘年矣。敢推其本始而詳言之。夫周官圜丘、方丘為奏樂之地,非祭之所。圜丘之辯詳矣。鄭氏祭地之法有二:夏至之日,祭崑崙之神於澤中之方丘,一也;正月祭神州地示於北郊,二也。是方丘、北郊為二。今合而言之,不知其何所始也。按《大宗伯》之本文,鄭氏之不能釋者有二:曰以狸沈以疈辜,則曰:不言祭地,此皆地示祭地,可知。以黃琮禮地,則曰:“禮地以夏至,謂神在崑崙者。至於大司樂之地示,則又曰:“祭於北郊。”鄭氏既以方丘、北郊為二,而後人之尊鄭者,未嘗不以方丘、北郊合而為一,神州讖緯非之者至矣。至若方丘之不為祭所,北郊之無所經見,皆泥其說而無有辨之者。或曰:“北郊始於匡衡,非王莽自為之說。謹按《漢志》,高帝因北畤而備五帝,至武帝時,后土猶未立,建始之際方立南北郊。匡衡、張譚以天隨王者所居,援據《禮經》皆自為損益若所引祭地於泰折在北郊就陰位之說,今戴記無北郊之文。陳祥道《禮書》知其說之無所據,遂謂南郊祀天,則北郊祭地,祀天就陽位,則祭地就陰位,以強合夫鄭氏北郊之說。夫郊非天不足以言,社非地不足以盡,二者相對,如天之不可以合祭也。謂之郊地,其何所據哉?先儒能明祭之不可以合,而不能辨社之不可以為郊,沿襲建始之弊。自漢而降,無有知其非者。祀地之為社,詳見於后土之議。尊地之說,莫先於罷方丘、廢北郊,以全古禮之正。王肅之攻鄭玄,其說雖行於泰始,惜猶以郊、丘為一,故宗鄭者多,而王說復廢。馴致今日,郊社盛禮,方由是損益,以承三代之正。罷北郊之謬,其不在茲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