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卷一百三·志第七十

○刑法下 刑律下

△蒙古人及僧道訊斷法 赦令

刑律之條格,畫一之法也。斷例,則因事立法,斷一事而為一例者也,詔制,則不依格例而裁之,自上者也。

中統二年,陝西四川行省乞就決邊方重刑,帝不許。

三年,江漢大都督史權以趙百戶挈眾逃,斬之。詔:“自今部曲犯重罪,鞠同得實,必先奏聞,然後置於法。”

至元二年,詔:“隨路私商,曾入南界者,首實充軍。”

五年,田禹坐妖言,敕減死流之遠方。濟南王保和坐妖言惑眾,敕誅首惡五人,余勿論。是年,詔遣官審理諸路冤滯。正犯死罪明白,各證典刑,其雜犯死罪以下量斷遣之。

七年,尚書省契勘舊例,居父母喪及夫喪而嫁娶者,徒三年,各離之,知而為婚者,各減三等。今議得定立格限,自至元八年正月一日為始已前,有居父母喪、夫喪內婚娶者,準以婚書為定,後犯者依法斷罪聽離。

八年,四川行省也速帶兒言:“比因饑饉,盜賊滋多,宜加顯戮。”詔群臣議之。安童以為強盜偷竊,一皆處死,恐非所宜;罪至死者,仍依舊待命。從之。尚書省臣言:“在先重囚待報,直至秋分已後施行,每半年內多趲下淹住。議得以後重囚,經省部推問,再交監察御史覆審,無冤不待秋分,逐鏇施行。”從之。是年,敕有司毋留獄訟以致越訟,違者官民皆罪之。

十一年,有司斷死罪十五人,詔加審覆,其十三人,因鬥毆殺人免死充軍,余令再三審覆以聞。

十四年,敕犯盜者皆處死,符寶郎董文忠言:“盜有強、竊,贓有多少,似難悉置重典。”帝韙其言,遽命止之。

十五年,順德路總管張文煥、太原府達魯花赤太不花,以按察使發其奸贓,遣人詣省自首,反以罪誣按察使。御史台臣奏,按察使即有罪,亦不應因事反告,宜待文煥等事決,方聽其訟。其後同知揚州總管府事董仲威坐贓罪,行省方按其事,仲威反誣行省官以他事。詔免仲威官,沒其產十之三。二事同,而科斷之不一如此。收括闌遺官也先闊闊帶等坐易官馬闌遺人畜,敕免其罪,以諸路官兼管收括闌遺,如官吏隱匿及擅易馬匹、私配婦人者,沒其家。

十六年,詔有官守不勤於職者,勿論漢人、回回皆論死,且沒其妻子。是時阿合馬用事,奸贓狼籍,故勸帝嚴刑竣法,以鉗士大夫之口焉。敕諸路所捕盜,初犯贓多者死,再犯髒少者從輕罪論。阿合馬言:“有盜以舊鈔易官庫新鈔百四十錠者。議者謂罪不應死,盜者之父執役臣家,臣如徇議者之言,寧不自畏。”詔論死。

十九年,和禮和孫言:“去年中山府奸民薛寶住為匿名書來上,妄效東方朔事,欺妄胡廷,希凱官爵。”敕誅之。又言:“自今應訴事者,必須實書其事。赴省、台陳告。敢以匿名書告事,重者處死,輕者流遠方,能發其事者,給犯人妻子,仍以鈔賞之。”從之,耶律鑄言:“前奉詔,殺人者死,仍征燒埋銀二十兩。後止征二錠,其事太輕。臣等議,依蒙古人例,犯者沒一女入仇家,無女者征銀四錠。”從之。是年,王著、高和尚殺阿合馬,帝震怒,戮著等,並殺樞密副使張易,皆醢之。其後,帝悟阿合馬之奸,追論其罪,剖棺戮屍,醢其二子,又戮其第三子,剝皮以徇。帝欲重懲奸吏,故用法特嚴。然剝皮及菹醢之法,唐、宋以來所未有也。

二十年,禁雲南沒人口為奴及黥其面者。舊制,雲南重囚,便宜處決。帝恐濫及無辜。敕今後凡大辟罪,仍須待報。刑部尚書呈:“鞫問罪囚,笞、杖、枷、鎖,凡諸獄具,已有聖旨定製。自阿合馬擅權以來,專用酷吏為刑部官,謂如刑部侍郎王儀獨號慘刻,自創用繩索法,能以一索縛囚,令其遍身痛苦,若復稍重,四肢斷裂。至今刑部稱為王侍郎繩索,非理酷虐,莫此為甚。今參詳內外官司,推勘罪囚獄具,合依定製,不得用王侍郎繩索。各處推官司獄以至押獄禁卒人等,皆當擇用循良,庶得政平訟理。”又御史台準中丞崔少中牒:“鞫獄之制,自有定製。比年以來,外路官府酷法虐人,有不招承者,跪於瓷芒碎瓦之上,不勝痛楚,人不能堪,罪之有無,何求不得。其餘法外慘刻,又不止此。今後似此鞫問之慘,自內而外,通行禁斷。如有違犯官吏,重行治罪,似合體國家恤刑之至意,去酷吏婪虐之餘風,天下幸甚。”中書省並照驗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