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四十 起旃蒙大淵獻正月,盡強圉赤奮若七月,凡二年有奇



太子中允、知淮陽軍梁適,亦疏論朱全忠,唐之賊臣,今錄其後,不可以為勸。帝是其言,記適姓名禁中,尋召為審刑院詳議官。適,顥之子也。

遼蕭罕嘉努遷天成軍節度使,徙彰愍宮使。遼主與語,才之,命為詩友。嘗從容問曰:“卿居外,有異聞乎?”罕嘉努對曰:“臣惟知炒栗,小者熟則大者必生,大者熟則小者必焦,使大小均熟,始為盡美,不知其它。”罕嘉努嘗掌栗園,故托栗以諷諫。遼主大笑。命與樞密直學士耶律庶成作《四時逸樂賦》稱旨。

制詔問治道之要,罕嘉弩對曰:“臣伏見比年以來,高麗未賓,準布猶強,戰守之備,誠不容已。乃者選富民防邊,自備糧糗,道路修阻,動淹歲月,比至屯所,費已過半,只斗簞谷,鮮有還者。其無丁之家,倍其傭僦,人倍其勞,半途亡竄,故戍卒之食,多不能給,求假於人,則十倍其息,至有鬻子割田不能償者。或逋役不歸,在軍物故,則更補以少壯。其鴨綠江之東,戍役大率如此。況渤海、女真、高麗,合縱連橫,不時征討,富者從軍,貧者偵候,加之水旱,菽粟不登,民以日困,蓋勢使之然也。

“方今最重之役,無過西戍。若能徙西戍稍近,則往來不勞,民無深患,議者皆謂徙之非便,臣謂不然。準布諸部,自來有之,曩時北至臚朐河,南至邊境,人多散居,無所統一,惟往來鈔掠。及太祖西征,至於流沙,準布望風悉降,西域諸國皆願入貢,因遷種落,內置三部,以益其國,不營城邑,不置戍兵,準布累世不敢為寇。統和間,皇太妃出師西域,拓土既遠,降附亦眾。自後一部或叛,鄰部討之,使同力相制,正得馭遠人之道。及城哈屯,開境數千里,西北之民,徭役日增,生業日殫,警急既不能救,叛服亦復不恆,空有廣地之名而無得地之實。若貪土不已,漸至虛耗,其患有不可勝言者。國家大敵,惟在南方,今雖連和,難保它日。若南方有變,屯戍遼邈,猝難赴援,我進則敵退,我還則敵來,不可不慮也。

“方今太平已久,正可恩結諸部,釋罪而歸地,內徙戍兵以增保障,外明約束以正疆界。每部各立酋長,歲修職貢,叛則討之,服則撫之,諸部既安,必不生釁。如是,則臣雖不能保其久而無變,知其必不深入侵掠也。

“比年以來,群黎凋敝,利於剽竊,良民往往化為凶暴,甚者殺人無忌,亡命山澤。願陛下輕徭省役,使民務農,衣食既足,自安教化而重犯法矣。今宜徙哈屯城於近地,與西南副都部署烏庫、德哷勒等聲授相接,罷黑嶺二軍,並開、保州,皆隸東京,益東北戍軍及南京總管兵,增修壁壘,候尉相望,繕樓櫓,浚城隍,以為邊防。此方今之急務也,願陛下裁之!”擢翰林都林牙。

景祐三年遼重熙五年

春,正月,甲申,遼主如魚兒濼。樞密使蕭孝先請改國舅乙室小功帳敞史為將軍,從之。

戊子,命李諮、蔡齊、程琳、杜衍、丁度同議茶法。諮以前坐變法得罪,固辭;不許。

時三司吏孫居中等言:“自天聖三年變法,而河北入中虛估之弊,復類乾興以前,蠹耗縣官,請復行見錢法。”度支副使楊偕亦陳三說法十二害,見錢法十二利,以為止用三說,所支一分緡錢足以贍一歲邊計。故命諮等更議,仍令召商人至三司,訪以利害。

壬辰,追冊故金庭教主、沖靜元師郭氏為皇后,命知制誥丁度、內侍押班藍元用同護葬事。尋詔中書、門下停其謚冊、祔廟。丁酉,葬於奉先資福院側,鹵簿儀物並用孝章皇后故事。

時上元節,有司張燈俟乘輿出。右正言王堯臣言後已復位號,今方在殯,不當游幸,同知禮院王拱辰亦以為言,帝為罷葬日張燈。

己酉,許洪州、密州立學,仍各賜田五頃。

先是帝以三司胥吏猥多,或老疾不知書計,詔御史中丞杜衍等與本司差擇之。有欲中衍者,揚言於外曰:“衍請盡黜諸吏。”於是三司後行朱正、周貴、李逢吉等百人輒相率詣宰相呂夷簡第宣訴,夷簡拒不見。又詣王曾第,曾以美言諭之,因使列狀自陳。既又詣衍第投瓦礫,肆醜言。明日,衍對,請下有司推究。而曾具得其姓名。二月,乙卯,正、貴杖脊配沙門島。逢吉第二十二人決配遠州軍牢城,其為從者皆勒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