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十八 起強圉大荒落正月,盡七月,凡七月



己未,帝發平江府,以舟載徽宗皇帝,顯肅皇后几筵而行。將發,召守臣章誼升舟奏事。上每旦乘輦詣几筵前焚香,宿頓亦如之。

庚申,帝次常州。

淮西宣撫使劉光世乞在外宮觀。

先是議者謂光世昨退保當塗,幾誤大事,後雖有功,可以贖過,不宜仍握兵柄;又言其軍律不整,士卒恣橫。張浚自淮上歸,亦言光世沈酣酒色,不恤國事,語以恢復,意氣怫然,請賜罷斥以儆將帥,帝然之。光世聞之,乃引疾乞祠。帝曰:“光世軍皆驍銳,但主將不勤,月費錢米不資,皆出民之膏血,而不能訓練,使之赴功,甚可惜也。不抵將帥不可驕惰,若日沈迷於酒色之中,何以率三軍之士!”後三日,親筆答光世曰:“卿忠貫神明,功存社稷,朕方倚賴,以濟多艱。俟至建康,召卿奏事,其餘曲折,並俟面言。”

時上賜諸將詔書,往往命浚擬進,未嘗易一字。

辛酉,帝發常州;壬戌,次呂城閘。

三月,癸亥朔,帝次丹陽縣。京東宣撫處置使韓世忠以親兵赴行在,遂衛帝如建康。

甲子,帝次鎮江府。權主管殿前司公事楊沂中以所部赴行在,詔沂中總領彈壓車駕巡幸一行事務。

拱衛大夫、和州防禦使、湖北、京西宣撫司都統制王貴落階官,為棣州防禦使、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賞功也。統制官、中侍大夫、武泰軍承宣使牛皋亦落階官,為建州觀察使。

乙丑,詔:“駐蹕及經由州縣,見欠紹興五年以前稅賦,並與除放。”

丁卯,尚書吏部侍郎呂祉試兵部尚書,升兼都督府參謀軍事;顯謨閣直學士梁汝嘉試戶部侍郎,仍兼巡幸都轉運使。

權戶部侍郎劉寧止權吏部侍郎。

己巳,帝發鎮江府,乘馬而行,晚,次下蜀鎮。

庚午,帝發道中,望几筵轝輦在前,恐趣行頓撼,駐馬久之。晚,宿東陽鎮。

辛未,帝次建康府,賜百司休沐三日。

時行宮皆因張浚所修之舊,寢殿之後,庖圊皆無。上既駐蹕,加葺小屋數間,為宴居及宮人寢處之地。地無磚面,室無丹雘。

壬申,詔:“軍旅方興,庶務日繁,若悉從相臣省決,即于軍事相妨。可除中書、門下省依舊外,其尚書省常陳事權從參知政事分治,合行事令張浚條具取旨。”浚奏:“欲張守治吏、禮、兵房,陳與義治戶、刑、工房。如已得旨合出告命敕札,與合關內外官司及緊切批狀堂札,臣依舊書押外,餘令參知政事通書。”從之。

癸酉,秘閣修撰、知建康府葉宗諤,率在府文武官入見。輔臣奏事畢,率百官詣几筵殿焚香。手詔降建康府流罪已下囚及斗殺情輕者,釋杖已下。建康府、太平、宣州紹興五年以前稅賦及五等戶今年身丁錢並放。又免建康府五等戶科敷一年,太平、宣州半年。

時中原遺民有自汴京來者,言劉豫自猊、麟敗後,意沮氣喪,其黨與攜貳,金人謂豫必不能立國,而民心日望王師之來。朝廷因是遂謀北伐。

岳飛謂豫不足平,要當以十萬眾橫截金境,使敵不能援,勢孤自敗,則中原可復;張浚不以為然。會劉光世乞奉祠,飛乃見帝,請由商、虢取關陝、欲並統淮右之兵,帝問:“何時可畢?”飛曰:“期以三年。”帝曰:“朕駐蹕於此,以淮甸為禁止。若輟淮甸之兵,便能平定中原,朕亦何惜?第恐中原未復而淮甸失守,則行朝未得奠枕而臥也。”

丙子,召徽猷閣待制、提舉江州太平觀胡安國赴行在。

時安國上所纂《春秋傳》。翰林學士朱震乞降詔嘉獎,帝曰:“安國明於《春秋》之學,向來偶緣留程瑀而出,可召之。”張浚曰:“若安國,乃君子之過於厚耳;小人必須觀望求合,豈肯咈旨!”帝曰:“安國豈得為小人?俟其來,當置之講筵。”故有是命,仍用金字遞行。

賜都督府摧鋒軍統制韓京金束帶、戰袍、銀笴槍。

先是虔寇劉宣犯梅州,京引所部解圍,遂至惠州之河源,討軍賊曾袞,袞挺身出降,故有是賜。

丁丑,宰臣率文武百僚遙拜淵聖皇帝畢,詣常御殿門進名奉慰。自是未祔廟皆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