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慶之簡介

沈慶之

沈慶之(386—465.12.6),字弘先,吳興武康(今浙江德清武康鎮)人,南北朝時期宋朝著名將領。

沈慶之少有志力。時值東晉末年,會稽王司馬道子專權,政刑謬亂,朝中黨派林立,互相傾軋,朝政腐敗,不斷爆發流血鬥爭。浙東地區賦役苛重。東晉隆安三年(399年),五斗米道教主孫泰之侄孫恩率眾起義,並派軍進攻武康。當時沈慶之未滿二十歲,便跟隨鄉族與義軍作戰,並以勇猛聞名。

起義被鎮壓後,鄉邑百姓流轉失散,沈慶之耕種田地,勤苦自立。到三十歲時,還未出名。沈慶之的哥哥沈敞之是趙倫之的征虜參軍,監南陽郡。一次,沈慶之去看望兄長,遇見了趙倫之,趙倫之對沈慶之很賞識。時趙倫之之子趙伯符為竟陵太守,趙倫之便讓趙伯符任命沈慶之為寧遠中兵參軍。當時竟陵境內的蠻人經常攻打來犯,沈慶之便為趙伯符出謀劃策,每次作戰都取得了勝利,趙伯符由此得將帥之稱。有時趙伯符外出作戰,沈慶之沒有跟隨,趙伯符常無功而返。

永初二年(421年),沈慶之被任命為殿中員外將軍。宋元嘉七年(430年),和趙伯符隨到彥之北伐(北伐時間在《南史·到彥之列傳》有此記載)。趙伯符中途病歸,沈慶之則隨檀道濟繼續北伐。次軍,宋軍回師,檀道濟對文帝說沈慶之忠謹曉兵,文帝於是讓他領隊防衛東掖門,稍得引接,出入禁省。後出戍錢唐新城,回京後,領淮陵太守。

領軍將軍劉湛知道沈慶之的才能後,便想拉攏他,對他說:“卿在省年月久,比當相論 。”沈慶之正色說:“下官在省十年,自應得轉,不復以此仰累”(《宋書·沈慶之列傳》)。不久,轉為正員將軍。

宋元嘉十七年(440年)十月,文帝欲收捕劉湛。當日,文帝召沈慶之,沈慶之穿戎裝來見。文帝見他如此打扮,大驚,問沈慶之:“卿何意乃爾急裝?”沈慶之回答:“夜半喚隊主,不容緩服”(《宋書·沈慶之列傳》)。文帝很滿意,派他收捕吳郡太守劉斌,斬首。後又遷始興王劉浚後軍行參軍,員外散騎侍郎。

元嘉十九年(442年)十二月,宋雍州(治襄陽,今湖北襄樊市)刺史劉道產卒。劉道產善於為政,民安其業,大小豐贍,山蠻走出深山,沿沔水(今漢江及其北源陝西留壩縣西沮水)為村落,戶口殷盛。繼任者治理不善,不久,山蠻即群起反宋,征西司馬朱修之率兵鎮壓,初戰不利。宋廷以沈慶之為建威將軍,助朱修之。朱修之失律下獄,沈慶之代其征討,俘殺萬餘人。遷廣陵王誕北中郎中兵參軍,領南東平太守,又為武陵王劉駿(後為孝武帝)撫軍中兵參軍。

元嘉二十二年(445年),沔水沿岸諸蠻連年聚眾反宋,使水陸梗阻。七月,武陵王劉駿為雍州刺史,將至襄陽(今屬湖北)赴任,遂派沈慶之率兵突然進擊,大破之,降二萬口。劉駿抵達襄陽後,諸蠻切斷驛道,欲攻隨郡(治今湖北隨州),隨郡太守柳元景率招募所得的六七百人進行攔擊,又破之,俘7萬餘口。時溳山(今湖北潛江東北)蠻最強,沈慶之率兵進攻,獲3萬餘人,將1萬餘人遷移至都城建康(今南京)。沈慶之又為廣陵王劉誕北中郎中兵參軍,加建威將軍、南濟陰太守。

元嘉二十六年(449年)十二月,沔北諸山蠻攻雍州。沈慶之隨劉誕至襄陽,奉命率後軍中兵參軍柳元景、隨郡太守宗愨、振威將軍劉顒、司空參軍魯尚期、安北參軍顧彬、馬文恭、左軍中兵參軍蕭景嗣、前青州別駕崔目連、安蠻參軍劉雍之、奮威將軍王景式等2萬餘人前去征討。宗愨自新安道入太洪山,柳元景從均水據五水嶺,馬文恭出蔡陽口取赤系鄔,王景式由延山下向赤圻阪,八道俱進。各路討伐兵馬皆營于山下以迫之,諸蠻憑藉山勢居高臨下,連發矢石擊打宋軍,宋軍不斷受挫。沈慶之乃會諸軍於茹丘山下,對諸將說:“今若緣山列旆以攻之,則士馬必損。去歲蠻田大稔,積穀重岩,未有飢弊,卒難禽剪。今令諸軍各率所領以營于山上,出其不意,諸蠻必恐,恐而乘之,可不戰而獲也”(《宋書·沈慶之列傳》)。於是命諸軍斬木開道,8道並進,鼓譟登山。群蠻首尾難以兼顧,十分震恐。宋軍乘機直搗腹心,占據險要,諸蠻奔潰。沈慶之自冬至春,屢破雍州蠻,並用諸蠻所聚之 谷以充軍食,前後斬首3000級,俘蠻民2.8萬餘口,降 者2.5萬餘戶。

元嘉二十七年(450年)正月,沈慶之復率眾攻山。大羊蠻憑險築重城,施門櫓,甚峻。山中蠻民積以為礧(即礌石),守御甚固。沈慶之命諸軍連營于山中,開門相通,各自在營內掘池以供食用之水。不久,大風,蠻民潛兵夜來燒營,宋軍以池水灌滅。並多出弓弩夾射之,蠻兵散走。蠻民所據山高路險,一時難以攻克,沈慶之乃置東岡、蜀山、宜民、西柴、黃徼、上夌六戍,圍守而還。蠻民被圍日久,糧盡,紛紛下山歸降,悉遷至京都建康(今南京)為營戶(南北朝時,戰爭使人口耗損,為擴充民力,多以所得戰俘,或所占地居民集中編為戶籍,歸軍隊管轄,稱為營戶)。沈慶之患有頭風,常戴狐皮帽,所以當地蠻民稱其為“蒼頭公”,每次看到沈慶之軍,都畏懼地說:“蒼頭公已復來矣”(《宋書·沈慶之列傳》)!

此次作戰,沈慶之採用多路進擊、營內挖池、置戍圍困等戰法, 其因機制變的靈活方略,因而所向獲勝。

是年,沈慶之升為太子步兵校尉。當時北魏不斷派兵南犯,所以文帝也欲伺機北伐。當文帝得悉魏誅殺謀臣崔浩,又見河道通暢,柔然遣使遠來,誓為犄角,便想伐魏。六月,丹楊尹徐湛之、吏部尚書江湛、彭城太守王玄謨等大臣鼓動文帝出兵。沈慶之認為不妥,進言道:“馬步不敵,為日已久矣。請舍遠事,且以檀、到言之。道濟再行無功,彥之失利而返。今料王玄謨等未逾兩將,六軍之盛,不過往時。將恐重辱王師,難以得志 。”文帝不以為然地說:“小丑竊據,河南修復,王師再屈,自別有以;亦由道濟養寇自資,彥之中塗疾動。虜所恃唯馬,夏水浩汗,河水流通,泛舟北指,則確磝必走,滑台小戍,易可覆拔。克此二戍,館穀弔民,虎牢、洛陽,自然不固。比及冬間,城守相接,虜馬過河,便成禽也”(《宋書·沈慶之列傳》)。沈慶之堅持己見,文帝又讓徐湛之和江湛難為沈慶之,沈慶之說:“治國譬如治家,耕當問奴,織當訪婢。陛下今欲伐國,而與白面書生輩謀之,事何由濟!”文帝聽了大笑,但仍未納沈慶之之言。

以七月,文帝遣大軍伐北魏。遣寧朔將軍王玄謨率沈慶之、鎮軍咨議參軍申坦水軍入黃河西進,受督於青、冀二州刺史蕭斌;太子左衛率臧質、驍騎將軍王方回回直搗許昌、洛陽(今屬河南);徐、兗二州刺史武陵王劉駿、豫州刺史南平王劉鑠各率所部,從東西兩翼同時北上;梁州、南秦、北秦三刺史劉秀之進擊汧、隴(隴東一帶);太尉、江夏王劉義恭出駐彭城(今江蘇徐州),節度諸軍。由於兵力不,宋廷又又徵發青、冀、徐、豫、南兗、北兗6州的民丁,三丁抽一,五丁征二,並賞募有武藝的壯士;因軍費不足,一面發動臣民捐獻金帛,一面又下令向富民僧尼借貸。

時建武司馬申元吉引兵趨碻磝(今山東茌平西南),魏濟州刺史王買德棄城逃走。蕭斌遣將軍崔猛傾兵攻樂安(今山東廣饒北),魏青州刺史張淮之也棄城而去。蕭斌與沈慶之留守碻磝,王玄謨部進圍滑台(今河南滑縣東),仍領蕭斌輔國司馬。

北魏太武帝拓跋燾認為馬今未肥,天時尚熱,速出必無功,需寬延至十月方可反擊。九月,魏太武帝引兵南下救滑台,同時命太子拓跋晃屯漠南以防備柔然,吳王拓跋余鎮守京都平城(今山西大同東北)。隨後徵發州郡兵5萬分發給諸軍。

王玄謨功滑台(今河南滑縣),數月不克。十月,魏太武帝率大軍渡黃河,號稱百萬。王玄謨恐懼,撤滑台之圍逃走,遭魏軍追擊,死萬餘人,部眾潰散幾盡,丟棄軍資器械無數。蕭斌派沈慶之救助王玄謨,沈慶之說:“玄謨兵疲眾老,虜寇已逼,各軍營萬人,乃可進耳;少軍輕往,必無益也”(《宋書·沈慶之列傳》)。沈慶之至半路,正遇王玄謨逃回。蕭斌要將王玄謨處斬,沈慶之堅持諫止說:“佛狸威震天下,控弦百萬,豈玄謨所能當!且殺戰將以自弱,非良計也”(《資治通鑑·卷第一百二十五》)。王玄謨這才得以免罪。後文帝問沈慶之:“何故諫斌殺玄謨?”沈慶之回答說:“諸將奔退,莫不懼罪,自歸而死,將至逃散。且大兵至,未宜自弱,故以攻為便耳”(《宋書·沈慶之列傳》)。

蕭斌見前軍已敗,欲固守碻磝,沈慶之反對此舉,認為:“夫深入寇境,規求所欲,退敗如此,何可久住。今青、冀虛弱,而坐守窮城,若虜眾東過,青東非國家有也。碻磝孤絕,復作朱修之滑台耳”(《宋書·沈慶之列傳》)。此時,文帝詔書到,下令不許後退。諸將也為應該留守,蕭斌又問計於沈慶之,沈慶之說:“閫外之事,將所得專,詔從遠來,事勢已異。節下有一范增而不能用,空議何施 。”蕭斌和在坐的人都笑著說:“沈公乃更學問。”沈慶之厲聲說:“眾人雖見古今,不如下官耳學也”(《宋書·沈慶之列傳》)。蕭斌乃命剛從滑台退還的王玄謨守碻磝,申坦、垣護之據清口(清水入黃河之口處),自率諸軍還歷城(今濟南)。後來文帝對沈慶之說:“河上處分,皆合事宜,惟恨不棄確磝耳。卿在左右久,偏解我意,正復違詔濟事,亦無嫌也”(《宋書·沈慶之列傳》)。

閏十月,魏太武帝下令全面反攻,諸將分道進擊。永昌王拓跋仁率部自洛陽趨壽陽(今安徽壽縣),尚書長孫真率部趨馬頭(今安徽懷遠縣),楚王拓跋建率部趨鍾離(今安徽鳳陽東北),高涼王拓跋那率部自青州趨下邳(今江蘇睢寧西北),魏太武帝自東平趨鄒山(即鄒嶧山,今山東鄒縣東南)。

十一月,沈慶之騎驛馬回朝,未至,文帝令其去回救王玄謨。此時魏軍已進至彭城,無法通過,太尉江夏王劉義恭便留沈慶之領府中兵參軍。時拓跋燾至卯山,劉義恭遣沈慶之率兵3000拒之,沈慶之認為魏軍強盛,去必敗,所以未去。時魏軍在蕭城,離彭城十餘里。彭城兵雖多,而食少,劉義恭欲棄彭城南歸。沈慶之認為:“歷城兵少食多,欲為函箱車陳,以精兵為外翼,奉二王及妃女直趨歷城;分兵配護軍蕭思話,使留守彭城”(《資治通鑑·卷第一百二十五》)。後劉義恭經眾人所勸,才沒有南逃。

元嘉二十八年(451年),文帝派沈慶之遷彭城流民數千家於瓜步(今江蘇六合東南)。

元嘉二十九年(452年),二月,魏統治集團內訌,魏太武帝拓跋燾被中常侍宗愛所殺。三月,宋文帝劉義隆見有機可乘,欲再次伐魏。五月,沈慶之固諫不能北伐,但文帝不從,又認為沈慶之意見相佐,便沒讓其參加北伐。八月,宋軍北伐果以失敗告終。

十月,西陽的五水(指巴水、蘄水、希水、赤亭水、西歸水)蠻民憑藉山川險阻,聚眾起事,反抗宋廷,活動於淮水、汝水以至長江、沔水一帶。文帝命沈慶之督江、豫、荊、雍四州之眾進行征討。將起事鎮壓。

元嘉三十年(453年)正月,文帝因欲另立太子,被太子劉劭率東官兵所殺,大臣江湛、徐湛之、王僧綽等同時遇害,劉劭自立為帝。以蕭斌為尚書僕射、領軍將軍,以何尚之為司空,前右衛率檀和之守石頭城,征虜將軍營道侯劉義綦鎮京口。當時劉駿統諸軍討西陽蠻,軍屯五洲(今湖北浠水西南)。沈慶之從巴水出至五洲,商議軍情。

三月,劉駿典簽董元嗣自京城而回,劉駿才知文帝已死。得知其父被殺,與沈慶之舉兵討劉劭。沈慶之對心腹說:“蕭斌婦人不足數,其餘將帥,並是所悉,皆易與耳。東宮同惡不過三十人,此外屈逼,必不為用力。今輔順討逆,不憂不濟也”(《宋書·沈慶之列傳》)。

當時,劉劭秘密地給沈慶之寫了一封信,讓他殺掉劉駿。沈慶之求見劉駿,劉駿稱病不敢接見。沈慶之只好衝進去,徑直到劉駿面前,把劉劭的信呈給他看。劉駿嚇得淚流滿面,乞求沈慶之準許他到屋內和母親訣別。沈慶之說:“下官受先帝厚恩,常願報德,今日之事,唯力是視,殿下是何疑之深。”劉駿這才起身再拜,說:“家國安危,在於將軍”(《南史·沈慶之列傳》)。沈慶之於是著手內安排討伐之事。

主簿顏竣聞沈慶之至,急忙去見劉駿,對劉駿說:“今四方尚未知義師之舉,而劭據有天府,首尾不相應赴,此危道也。宜待諸鎮唇齒,然後舉事。”沈慶之厲聲說:“今方興大事,而黃頭小兒皆參預,此禍至矣,宜斬以徇眾。”劉駿急忙說:“竣何不拜謝。”顏竣忙起身拜謝,沈慶之又說:“君但當知筆札之事”(《南史·沈慶之列傳》)。於是繼續安排,十天便安排妥當,時人皆以為神兵。

是月,劉駿從西陽(今湖北黃岡東)出發,假沈慶之徵虜將軍、武昌內史,領府司馬。襄陽太守柳元景、隨郡太守宗愨為咨議參軍,領中兵;江夏內吏朱惰之兼代平東將軍;記室參軍顏竣咨議參軍、領錄事,兼總內外。南譙王劉義宣、雍州刺史臧質皆不受劉劭之命,與司州刺史魯爽一同起兵回響劉駿。兗、冀二州刺史蕭思話也自歷城率部至彭城(今江蘇徐州),舉兵回響。

起初,劉劭以素習軍事,若有反抗,自能抵擋;後聞四方起兵聲討,始有懼意。急忙悉召宿衛,實行戒嚴,並將秦淮河(今江蘇南部秦淮河,於南京注入長江)南岸居民遷於北岸;為防止王公大臣出奔,盡將其聚於台城(皇帝所居之處,今南京雞鳴山南乾河沿北)之內。

四月,劉駿率軍自尋陽(今江西九江西南)東下,沈慶之總領中軍,柳元景統率寧朔將軍薛安都等十二軍由湓口(今江西九江市西北,湓浦水入長江之口)出發,司空中兵參軍徐遺寶率荊州(治江陵,今湖北江陵)之眾繼之。不久,劉駿軍至鵲頭,傳檄於宣城太守王僧達。沈慶之對人說:“王僧達必來赴義。”人問其故,沈慶之:“吾見其在先帝前議論開張,執意明決;以此言之,其至必也”(《資治通鑑·卷第一百二十七》)。不久,王僧達果然來附。

柳元景知船艦不堅,擔心水戰難於戰勝,遂於江寧(今江蘇江寧西南)登岸,潛進至長江邊的新亭(今南京南),依山築壘。劉劭唯恐朝中舊臣不為已用,悉將軍務委於輔國將軍魯秀、右軍參軍王羅漢及太尉司馬龐秀之,並以領軍將軍蕭斌為謀主,天天自出慰勞將士,親督建造船艦。不久,龐秀之投奔武陵王劉駿,由於他掌管軍隊,劉劭朝內大受震動。劉劭派蕭斌統率步軍,褚湛之統水軍,與魯秀、王羅漢、劉簡之所部之精兵一起,計萬人,攻新亭,劉劭自登朱雀門(建康的正南門)督戰。由於劉劭出重賞,將士皆死戰;柳元景軍雖水陸受敵,鬥志也頗昂揚。劉劭兵即將獲勝,魯秀卻鳴退鼓,劉劭兵聞鼓音停止進擊。柳元景乘機開壘出擊,劉劭軍大潰,溺死在秦淮河中甚多。劉劭親率餘眾攻壘,柳元景部復大破之,劉劭兵死傷比前更多。劉劭手斬後退者,仍不能禁。劉劭隻身逃回台城。江夏王劉義恭和魯秀、褚湛之等皆先後往投劉駿。二十五日,劉駿於新亭即皇帝位,是為宋孝武帝。以沈慶之為領軍將軍,加散騎常侍,不久,又為使持節、督南兗、豫、徐、兗四州諸軍事、鎮軍將軍。

五月,臧質率雍州兵2萬至新亭,豫州刺史劉遵考部將夏侯獻之率步騎5000至瓜步山(今江蘇六合東南)。此時,會稽太宗隨王劉誕亦回響劉駿,派軍進攻建索。劉劭遣殿中將軍燕欽等抵禦東來劉誕軍,大敗於奔牛(今江蘇常州境)。劉劭遂令沿秦淮河樹柵堅守,又決破崗、方山河堤,企圖以水阻擋劉誕軍。魯秀等募勇士攻克大航(又名朱雀橋,今南京市南,秦淮河上),王羅漢投降,劉劭兵紛紛奔逃。當夜,劉劭閉守台城6門,於門內鑿塹立柵,準備固守。但此時城內人心已亂,文武官吏紛紛越城出降。不久,輔國將軍朱修之部克東府(今南京東,為宰相、中書令所居),諸軍克台城。劉劭被俘,斬於大航。

閏六月,以沈慶之為南兗州刺史,常侍如故,鎮盱眙。

不久,孝武帝思將帥之功,下詔封賞諸功臣:“朕以不天,有生罔二,泣血千里,志復深逆,鞠旅伐罪,義氣雲踴,群帥仗節,指難如歸。故曾未積旬,宗社載穆,遂以眇身,猥纂大統。永念茂庸,思崇徽錫。新除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南兗、豫、徐、兗四州諸軍事、鎮軍將軍、南兗州刺史沈慶之,新除散騎常侍、領軍將軍柳元景,新除散騎常侍、右衛將軍宗愨,督兗州諸軍事、輔國將軍、兗州刺史徐遺寶,寧朔將軍、始興太守沈法系,驃騎咨議參軍顧彬之,或盡誠謀初,宣綜戎略;或受命元帥,一戰寧亂;或稟奇軍統,協規效捷,偏師奉律,勢振東南。皆忠國忘身,義高前烈,功載民聽,誠簡朕心。定賞策勛,茲焉攸在,宜列土開邑,永蕃皇家。慶之可封南昌縣公,元景曲江縣公,並食邑三千戶。愨洮陽縣侯,食邑二千戶。遺寶益陽縣侯,食邑一千五百戶。法系平固縣侯,彬之陽新縣侯,並食邑千戶”(《宋書·沈慶之列傳》)。又使沈慶之自盱眙還鎮廣陵。

孝建元年(454年)正月,孝武帝考慮荊州是長江上游重鎮,不願讓他叔父南郡王劉義宣(宋武帝劉裕第六子)久任荊州刺史,於是內調其為丞相、揚州刺史。義宣主持荊州10年,財富兵強,與江州刺史臧質以滅劉劭有功,益發驕橫專行;朝廷詔制若與已意不同,則不遵行。今見孝武帝欲奪去其兵權,即與臧質議定先發制人,舉兵反抗宋廷。劉義宣和臧質素與豫州刺史魯爽結好,遂密遣人於宋孝建元年正月告知魯爽及兗州刺史徐遺寶,約定當年秋天同時舉兵。使者攜帶函至壽陽(今安徽壽縣),恰逢魯爽醉酒,誤記預約日期,即日起兵。徐遺寶亦隨之舉兵,從兗州(治瑕丘,今山東充州)往攻彭城(今江蘇徐州)。

二月,劉義宣和臧質忽聞魯爽已反,倉促起兵,並上表宋孝武帝,言欲除君側之惡。臧質加部將魯弘為輔國將軍,東下屯兵大雷(今安徽望江);劉義宜遣咨議參軍劉諶之率萬人往會魯弘,並召司州刺史魯秀,使為劉諶之後繼。是月,宋孝武帝以領軍將軍柳元景為撫軍將軍,統率左衛將軍、豫州刺史王玄謨等諸將迎擊劉義宣。王玄謨等率舟師進據梁山洲(今安徽和縣南,長江西岸梁山),在兩岸築偃月壘,以待叛軍。

劉義宣自稱都督中外諸軍事,於三月傳檄各州郡,給諸州郡官吏加官晉爵,令他們出兵回響自己。同時自率眾10萬由江津(今湖北沙市東南)東進,以子劉恬為輔國將軍,與左司馬竺超民留鎮江陵(今屬湖北)。益州刺史劉秀之斬劉義宣信使,遣兵萬人襲江陵。劉義宣知雍州刺史朱修之與已二心,乃以魯秀為雍州刺史,命其率兵萬餘擊之。徐遺寶攻彭城不克,棄眾焚燒湖陸城投奔魯爽。劉義宣以臧質為前鋒,軍至尋陽(今江西九江西南);魯爽也引兵自壽陽直趨歷陽(今安徽和縣),與臧質合兵,水陸並進。殿中將軍沈靈賜率水軍於南陵(今安徽繁昌南)擊敗臧質的前哨部隊,俘軍主徐慶安等。臧質至梁山,立營兩岸,與宋軍對峙。

四月,孝武帝以左軍將軍薛安都、龍驤將軍宗越等屯歷陽,擊斬魯爽的前鋒楊胡興。魯爽被阻,留軍於大峴城(今安徽含山縣東北),命其弟魯瑜屯於大峴之西的小峴。孝武帝遣沈慶之渡江督戰。魯爽軍食少,引兵稍退,自留斷後。沈慶之派薛安都率輕騎追之,斬魯爽,魯瑜也為部下所殺。宋廷軍進而克壽陽,徐遺寶逃出,途中被殺。沈慶之使人將魯爽之首送與劉義宣,並寫信給劉義宣說:“仆荷任一方,而釁生所統。近聊帥輕師,指往翦撲,軍鋒裁及,賊爽授首。公情契異常,或欲相見,及其可識,指送相呈”(《資治通鑑·卷第一百二十八》)。魯爽系出將門,驍猛善戰,號稱萬人敵,劉義宣與臧質見爽首後,皆驚駭不已。太傅劉義恭又使離間計,派人送書於劉義宣,言及臧質“少無美行”,倘使此次反叛成功,恐你也難免成為其池中之物。義宣從此也疑忌臧質。

五月,朱修之切斷馬鞍山(今湖北襄樊市西南)通道,據險固守。魯秀率部進攻,屢為修之所敗,遂退往江陵。朱修之引兵隨其後。臧質遣將攻克梁山西城,即與劉諶之合兵攻東城。柳元景悉遣精兵往助王玄謨。玄漠督諸軍大戰,臧質兵大敗,劉諶之戰死,劉義宣、臧質逃走。六月,臧質被俘後斬於建康(今南京),劉義宣逃至江陵後被朱修之所殺。

沈慶之因功被進號為鎮北大將軍,進督青、冀、幽三州,給鼓吹一部。不久又與柳元景俱開府儀同三司,沈慶之拒絕,改封始興郡公,戶邑如故。

孝建二年(455年),沈慶之已年滿七十,便於正月請求辭去職務。二月,孝武帝以沈慶之為侍中、左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沈慶之固讓,但孝武帝不許,於是又數十次上書推辭。並當面對孝武帝說:“張良名賢,漢高猶許其退;臣有何用,必為聖朝所須”(《宋書·沈慶之列傳》)。孝武帝無奈,只好批准,每日給錢十萬,米百斛,衛史五十人。不久,孝武帝想請沈慶之復出,便派何尚之去請,何尚之累陳孝武帝之意,沈慶之笑著說:“沈公不效何公,往而復返。”何尚之只好作罷。

大明元年(457年)二月,魏軍攻兗州,孝武帝派太子左衛率薛安都,東陽太守沈法系(沈慶之從弟)分率騎兵和水軍前去彭城拒敵,都歸徐州刺史申坦節度。宋軍到時,魏軍已回,當時有群盜聚任城荊榛中,世為隱患,稱為“任榛”。申坦請回軍討之,但任榛聞後,皆逃散。時天旱,人馬渴乏,無功而還。孝武帝執法嚴峻,將薛安都和沈法系以白衣領職,申坦斬首。群臣為申坦求情,但都不行。沈慶之知道後,便抱著申坦哭於市,並說:“汝無罪而死。我哭汝於市,行當就汝矣”(《資治通鑑·卷第一百二十八》)!孝武帝知道後,只好將申坦赦免。

時宋孝武帝劉駿對竟陵王劉誕多聚才力之士,蓄精甲利兵,畏而忌之。便於大明元年使其出鎮京口(今江蘇鎮江)。又嫌其離京都建康(今南京)過於逼近,故更易其為南兗州刺史,移鎮廣陵(今江蘇揚州西北)。並命心腹之臣劉誕孫前往鎮守京口,以防劉誕。

大明三年(459年)四月,孝武帝聞民間廣傳劉誕正反叛朝廷,即令掌管司法大臣上奏劉誕罪惡,請收捕治罪;並先以羽林禁兵配給兗州刺史垣閬,命其以赴任為名,與給事中戴明寶襲擊劉誕。垣閬在交戰中被殺,明寶從間道逃還。孝武帝詔令內外戒嚴,以始興公沈慶之為車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南兗州刺史,率兵討伐劉誕,沈慶之只好同意。

沈慶之至歐陽時,劉誕便遣門客,沈慶之族人沈道愍去勸說沈慶之,並贈一把玉環刀做為見面禮。沈慶之將沈道愍遣回,並列數劉誕的罪行。劉誕焚燒民屋,驅趕居民入廣陵城,閉門自守。沈慶之至城下,劉誕登城樓對他說:“沈君白首之年,何為來?”沈慶之說:“朝廷以君狂愚,不足勞少壯,故使仆來耳”(《宋書·沈慶之列傳》)!

沈慶之為防劉誕逃奔北魏,移營至距廣陵18里的白土,以切斷其逃路。進軍至新亭(今江蘇江都蜀岡)。時豫州刺史宗愨、徐州刺史劉道隆、兗州刺史沈僧明等,皆率兵來助。劉誕見諸軍會集,自率步騎數百人棄城北逃,行10餘里後因隨從不欲北走,又返回廣陵,築檀誓師,為部屬加官晉俸。時右衛將軍垣護之、虎賁中郎將殷孝祖等擊魏還師,也至廣陵受沈慶之節度。沈慶之進逼廣陵城。劉誕給沈慶之軍送糧,沈慶之拒而不收,悉焚之。劉誕又讓沈慶之給孝武帝送一封書信,沈慶之說:“我奉詔討賊,不得為汝送表。汝必欲歸死朝廷,自應開門遣使,吾為汝送護之”(《宋書·沈慶之列傳》)。每次攻城,沈慶之都身先士卒。孝武帝提醒他說:“卿為統任,當令處分有方,何蒙楯城下,身受矢石邪。脫有傷挫,為損不少”(《宋書·沈慶之列傳》)。

六月,孝武帝急欲攻下廣陵,璽書相繼,督促日緊,並命沈慶之於廣陵城西南的桑里修築了三個烽火台,若克外城,舉一烽,克內城,舉兩烽,擒劉誕、舉三烽。沈慶之率部焚燒廣陵城東門,為便於樓車推進以攻城,命將士填平溝塹,修整攻道,立行樓、土山並諸攻具。適值大雨連綿不斷,不能攻城。自四月至七月,孝武帝見攻廣陵毫無進展,十分動怒,命御史中丞庾徽之奏免沈慶之官職,而又下詔不予追究,以此激慶之攻戰。沈慶之率眾攻城,身先士卒,親冒矢石,克其外城;乘勝而進,又克內城。劉誕欲逃被殺。孝武帝是南朝著名的暴君,極為殘忍。戰後,孝武帝欲盡殺廣陵城中男女老少。沈慶之請求“請自五尺以下全之,其餘男子皆死,女子以為軍賞”(《資治通鑑·卷第一百二十九》),即使這樣,猶殺男子3000餘人。不久,孝武帝以沈慶之為司空。

大明四年(460年)十月,沈慶之奉詔討緣江蠻。

大明五年(461年)九月,沈慶之固讓司空。孝武帝同意,但仍命其參加朝會,位次司空,俸祿如故三司。

沈慶之住在清明門外,有四所院宅,屋室都異常華麗。他在婁湖還有一處園舍,一天夜裡,他帶著子孫遷往婁湖居住,後又把里外親屬也遷往那裡,在那裡廣開田園之業,常常指著地對人說:“錢盡在此中”(《宋書·沈慶之列傳》)。沈慶之“身享大國,家素富厚,產業累萬金,奴僮千計。再獻錢千萬,谷萬斛”,“妓妾數十人,並美容工藝。慶之優遊無事,盡意歡愉,非朝賀不出門。每從游幸及校獵,據鞍陵厲,不異少壯”(《宋書·沈慶之列傳》)。

一次,太子妃向孝武帝進獻金鏤匕箸及杅杓,孝武帝便賞賜給沈慶之,對他說:“卿辛勤匪殊,歡宴宜等,且觴酌之賜,宜以大夫為先也”(《宋書·沈慶之列傳》)。

沈慶之手不知書,眼不識字。孝武帝宴請眾臣,令群臣賦詩,沈慶之無奈,便說:“臣不知書,請口授師伯”(《宋書·沈慶之列傳》)。孝武帝讓顏師伯執筆,沈慶之便說:“微命值多幸,得逢時運昌。朽老筋力盡,徒步還南崗。辭榮此聖世,何愧張子房”(《宋書·沈慶之列傳》)。孝武帝很高興,在座的人也都稱其辭意之美。

大明八年(464年)閏五月,孝武帝去世,遺詔:“太宰義恭解尚書令,加中書監;以驃騎將軍、南兗州刺史柳元景領尚書令,入居城內。事無巨細,悉關二公,大事與始興公沈慶之參決;若有軍旅,悉委慶之;尚書中事,委僕射顏師伯;外臨所統,委領軍將軍王玄謨”(《資治通鑑·卷第一百二十九》)。沈慶之雖年近八十,但仍受此重任,可見在當時,沈慶之的軍事才能是無人能比的。

同日,太子劉子業即皇帝位,是為前廢帝。加沈慶之几杖,給三望車一輛。沈慶之每次朝賀,“常乘豬鼻無憲車,左右從者不過三五人。騎馬履行園田,政一人視馬而已。每農桑劇月,或時無人,遇之者不知三公也”(《宋書·沈慶之列傳》)。等到給他加三望車,他對人說:“我每游履田園,有人時與馬成三,無人則與馬成二。今乘此車,安所之乎”(《宋書·沈慶之列傳》)。賜給他几杖,他也推辭不受。

柳元景和顏師伯去拜訪沈慶之,正值沈慶之在田園裡耕作,柳顏二人鳴笳列卒滿道,而沈只與一位隨從並行,見了柳、顏二人的陣勢,悄然變了臉色,對他倆說:“夫貧賤不可居,富貴亦難守。吾與諸公並出貧賤,因時際會,榮貴至此,唯當共思損挹之事。老子八十之年,目見成敗者已多,諸君炫此車服,欲何為乎”(《南史·沈慶之列傳》)!於是低頭插杖而耘,不再回頭看他倆一眼。柳顏二人聽了十分慚愧,趕緊讓眾侍從回去,自己也脫下華服和他一起幹活,沈慶之這才和二人相對為歡。

沈慶之以前並不被鄉里人所看重,等到他富貴發達之後,以前看不起他的那些人都膝行而前。沈慶之感慨道:“故是昔時沈公”(《南史·沈慶之列傳》)。當時有幾十個以劫掠為生的強盜,為當地人所患。沈慶之便假稱置酒擺宴,把他們召集來,全部殺掉,從此民心安定,全境喜悅。

前廢帝即位之初,撫慰眾臣,表現溫和,朝內漸發亂事,泰始元年(465年)七月,前廢帝殺了戴法興後便不再斂氣吞聲,兇相漸露。柳元景等無不震懾,各不自安。八月,柳元景便與顏師伯等人密謀廢帝,立劉義恭。日夜聚謀,但猶豫不決。柳元景便將此事告訴了沈慶之,沈慶之與劉義恭的關係一般。顏師伯當時專斷朝事,對沈慶之向來不以為然,曾對令史說:“沈公,爪牙耳,安得預政事”(《資治通鑑·卷第一百三十》)!沈慶之對顏師伯極為不滿,所以向前廢帝告發了此事。

是月,前廢帝親自率羽林兵殺劉義恭及其四子。另遣人殺柳元景,其八子、六弟及諸侄也都被殺。顏師伯及其六子也於同日被殺。前廢帝改元景和。不久,以沈慶之為侍中、太尉,沈慶之固辭不受。封次子中書郎沈文季建安縣侯,食邑千戶。少子沈文耀,十幾歲年紀,善於騎馬射箭,廢帝很喜歡他,也封為永陽縣侯,食邑千戶。

景和元年(465年)九月,義陽王、徐州刺史劉昶遣使蘧法生奉表至建康(今南京),請求入朝。前廢帝劉子業素來憎恨劉昶,此時誣其謀反。蘧法生懼而逃還彭城(今江蘇徐州)。前廢帝下詔討劉昶,內外戒嚴。宋帝親率兵渡江,命沈慶之統諸軍為前鋒進擊。劉昶聞訊聚兵造反,並傳檄所轄彭城、下邳、東海、淮陽、鍾離、馬頭等諸郡。但諸郡將佐均懷異心,皆不受命,反斬劉昶使。劉昶見大勢已去,便乘夜僅帶數十騎開北門逃奔北魏。魏帝器重他,讓他娶了公主,拜為侍中、征南將軍、駙馬都尉,封丹陽王。

起初,沈慶之因告發顏、柳之謀有功,與前廢帝關係甚好。後沈慶之數次進言,前廢帝很不高興。沈慶之懼禍,閉門不接賓客。曾經遣范羨至吏部尚書蔡興宗家,蔡興宗讓范羨告訴沈慶之:“公閉門絕客,以避悠悠請託者耳。如興宗,非有求於公者也,何為見拒”(《資治通鑑·卷第一百三十》)!沈慶之便讓范羨去邀請蔡興宗,蔡興宗對沈慶之說:“主上比者所行,人倫道盡;率德改行,無可復望。今所忌憚,唯在於公;百姓喁喁,所瞻賴者,亦在公一人而已。公威名素著,天下所服。今舉朝遑遑,人懷危怖。指麾之日,誰不回響!如猶豫不斷,欲坐觀成敗,豈推旦暮及禍,四海重責將有所歸!仆蒙眷異常,故敢盡言,願公詳思其計。”沈慶之說:“仆誠知今日憂危,不復自保,但盡忠奉國,始終以之,當委任天命耳。加老退私門,兵力頓闕,雖欲為之,事亦無成。”蔡興宗又說:“當今懷謀思奮者,非欲邀功賞富貴,正求脫朝夕之死耳!殿中將帥,唯聽外間訊息,若一人唱首,則俯仰可定。況公統戎累朝,舊日部曲,布在宮省,受恩者多,沈修之輩皆公家子弟耳,何患不從!且公門徒、義附,並三吳勇士。殿中將軍陸攸之,公之鄉人,今入東討賊,大有鎧仗,在青溪未發。公取其器仗以配衣麾下,使陸攸之帥以前驅,仆在尚書中,自當帥百僚按前代故事,更簡賢明以奉社稷,天下之事立定矣。又,朝廷諸所施為,民間傳言公悉豫之。公今不決,當有先公起事者,公亦不免附從之禍。聞車駕屢幸貴第,酣醉淹留;又聞屏左右,獨入閣內;此萬世一時,不可失也!”沈慶之說:“感君至言。然此大事,非仆所能行;事至,固當抱忠以沒耳”(《資治通鑑·卷第一百三十》)。

時青州刺史沈文秀,是沈慶之侄,率部下出屯白下,也對沈慶之說:“主上狂暴如此,禍亂不久,而一門受其寵任,萬物皆謂與之同心。且若人愛憎無常,猜忍特甚,不測之禍,進退難免。今因此眾力,圖之易於反掌。機會難值,不可失也”(《資治通鑑·卷第一百三十》)。言之再三,以至流涕,但沈慶之始終不同意。

十一月壬辰(即公元465年12月6日),前廢帝誅殺何邁,知沈慶之肯定進言,於是下令關閉清溪諸橋不讓他過來。沈慶之知道此事,果然趕來,但無法通過只好作罷回家。是日,前廢帝於是派沈慶之從子沈攸之送藥賜死沉慶之,沈慶之不肯飲,沈攸之以被掩殺沈慶之,時年八十。

年初,沈慶之曾做過一個夢,夢見有人拿著兩匹絹送給他,對他說:“此絹足度 。”沈慶之醒後對人說:“老子今年不免。兩匹,八十尺也。足度,無盈餘矣”(《宋書·沈慶之列傳》)。

沈慶之死後,前廢帝稱其病故,對其賞賜十分豐厚,追贈為侍中,太尉如故,給鸞輅轀輬車,前後羽葆、鼓吹,謚忠武公。沈慶之還未下葬,前廢帝便被廢,湘東王劉彧即皇帝位,追贈沈慶之侍中、司空,謚襄公。泰始七年(471年)改封蒼梧郡公。沈慶之的群從姻戚,由於他在朝中的位高功大而被重用委以貴職的多達幾十人。

點評:“沈慶之以武毅之姿,屬殷憂之日,驅馳戎旅,所在見推。其戡難定功,蓋亦宋之方、召。及勤王之業克舉,台鼎之位已隆,年致懸車,宦成名立,而卒至顛覆,倚伏豈易知也。諸子才氣,並有高風,將門有將,斯言得矣”(《南史·沈慶之列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