綻放

窗台上的幽蘭正在悄無聲息地綻放,高貴而典雅,如同她的微笑,那樣安靜卻又不易讓人忽視。

暑假的時候從老家初到蘇州,一切都不適應。母親工作很忙,抽不出時間來陪我,於是給我報了個培訓班。就這樣,我在班上自然認識了她——那個漂亮的蘇州女孩。

母親每日早早地把我送到培訓地點,同樣去得早的便是她了。我很是歡快地向這個新朋友打招呼,入目就是她那靜若處子的微笑。蘇州人皮膚細膩,在晨光下仿若打著一層光輝,朦朧的微笑聖潔如達·文西筆下的蒙娜麗莎。我竟有些呆住了,一晃神不覺尷尬。她依然雲淡風輕地笑著,仿佛剛才的一幕只是幻覺。

我輕咳一聲問她:“怎么還沒上課?”

“還有一會兒呢,我們來得早了些。”她的嗓音真好聽,糯糯的,如輕柔的江南流水。

她很安靜,大部分時候都是我在講,偶爾她發一句評論。時間轉瞬即逝,半天的課程很快過去,同學們陸續回家,路過她身旁都和她招呼著,她也一一微笑回應,一舉一動那么自然,毫無做作之態。

待同學們都走完了,她又伏在桌上做她的作業,整個空間裡只有她寫字的聲音,很認真,她似乎並未覺察到我的存在。我在她身邊坐定,她才抬頭看著我:“怎么還沒回家?”

“我媽還沒來,我又是個路盲,所以……”我不好意思地說。

“我認路也不太好,呵呵,我們很像啊。”她笑著說。我們又一起走到外面的廣場,抱著冷飲開始聊天,她依然是那安靜的聽眾。

就這樣過了幾天,一天早上,天氣還是好好的,到放學時夏雨就落個不停。大家都在門口駐足等候各自的父母。望著一頂頂不同花樣的雨傘,母親的臉龐卻遲遲沒有出現,我心裡有些急了。她鎖好門正準備離開,看見我便問:“還沒回啊?”

“我媽還沒來,沒傘回去呢。”

“那我送你吧。”她笑著,如雨中的蘭。

她根據我的“指示”,一路走了不少彎路,最後找到了我的住處。我正要道謝,母親拿著傘急匆匆地出來了,肩上的包都還未來得及放下,看見我們,忙跑了過來說:“你是小嬌的同學吧,來家裡坐會啊。”

“不了,我要回去了,媽媽還在等我呢。”她彬彬有禮地回答。

回到母親的傘下,我才發現原來她的衣袖已濕了大片。道了別,她便走了,只留下朦朧煙雨中一抹剪影。

時間飛逝,兩個月的暑假將盡,我要回老家上學了。告別那天,她送我一包新鮮的蘭花種,讓我下次再去……

望著窗台上的蘭,瞧,它正在盛開呢,那欲放的花朵正顫抖著一點一點舒展。恍惚間,它竟綻放得如此美麗,婷婷的身姿如她一樣,默默地在這世間卓然獨立,空氣中還飄著那縷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