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

喂,笨蛋,你知道什麼是永遠嗎?

——題記

小時候,對“永遠”的概念很模糊,不知道什麼才被稱為“永遠”,只是固執地相信有一天會到達永遠那個地方。

吹泡泡的時候,兒時的我對媽媽說,媽媽,泡泡可以永遠不破嗎?可不可以像水晶球一樣,永遠被我握在手心裡呢?媽媽淺淺地笑了;買卡通衣服的時候,兒時的我對媽媽說,媽媽,我可以永遠穿漂亮的卡通衣服嗎?媽媽輕輕揚起了嘴角;吃棒棒糖的時候,兒時的我對媽媽說,媽媽,我想永遠都吃棒棒糖!媽媽彎起了眼角;眷戀地窩在媽媽的懷抱里的時候,兒時的我對媽媽說,媽媽,你要永遠抱著我喔!媽媽輕輕點了點頭……

可是,現在的我,卻把吹泡泡的瓶子塵封在了抽屜里,把卡通衣服壓在了箱子的底層,把棒棒糖給了玩耍的小孩子們,而媽媽的手,也不能將我抱在懷裡了。我曾固執地相信會一直持續的愛好,竟然有大部分因為成長而改變;我曾固執地相信會一直維持的事情,竟然有大部分因為時間而停止。我以為我明白了——“永遠”=“妥協”。

等我上了學,我對“永遠”的理解又更進了一步。一年級的時候,曾經的我說,我會永遠看著童話進入夢鄉;二年級的時候,曾經的我說,我會永遠喜歡漫畫直到老了還要一直看下去;三年級的時候,曾經的我說,我會永遠微笑著生活;四年級的時候,曾經的我說,我永遠都要在每個周末去公園玩;五年級的時候,曾經的我說,我永遠都不會任性了;六年級的時候,曾經的我說,我再也不會為了離別而掉眼淚……

可是,好久以前的童話書漫畫書全部被我給了弟弟妹妹們,我現在依然在很多時候愁眉不展,並不快樂。我很少再去公園了,我仍舊任性,認準的事情再也沒有回過頭,做過的決定再也沒有後悔過。我也沒有堅強到不再哭泣,難過的時候我還是會躲在無人的角落裡偷偷流淚,將自己的不勇敢統統宣洩出來。我信誓旦旦說的話,竟然有好多都沒有做到;我信心滿滿以為可以做到的事,竟然有好多都堅持不下來。那些幻想過的,竟然只有少數依舊保留了下來。我以為我明白了——“永遠”=“憧憬”。

等我擁有了好多朋友的時候,我對“永遠”竟有了無數刻骨銘心的回憶。

我們身處在人間四月天紛飛的柳絮中,說,我們要永遠在一起,等我們老了,還要一起站在小校園裡看幾十年前的柳樹;我們踏在六月潮濕的大雨打下的合歡花瓣上,看著這一地的粉紅,說,我們要做永遠的好朋友,等到長大了,再回校園裡一起享受那炎熱夏季中的絲絲清涼;我們坐在八月的碧綠碧綠的草坪上,一起喝薰衣草味的奶茶,說,我們要永遠記住對方,等到再次相逢的時候,再次坐到草坪上回憶起我們的故事。

我們在那個炎熱的夏天各奔東西,開始了新的人生旅途。所有的記憶,都埋葬在了十二歲的盛夏。當我們在大街上偶遇,當我們因為學校豐富的活動再度見面,那些幼稚而堅定的誓言早已經泯滅在記憶的長河裡了吧;過去那些所謂的承諾早已遺忘在追尋夢想的旅途中了吧。我們說好要一起走下去,我們說好要永遠在一起的約定,竟然在離別與分開的路口全部遺失,全部不見。我以為我明白了——“永遠”=“玩笑”。

儘管我對“永遠”的意義還沒有徹底了解,儘管我現在已經很少再提起“永遠”,可是我對“永遠”,還是暗暗保留了一份憧憬,一份期待,一份嚮往。我期待著,期待著有一天,我們終將長大的時候,所謂的“永遠”,不再是妥協,不再是憧憬,不再是玩笑。它真真切切地留在我們身邊,給了我們無與倫比的幸福與美麗。它不再是幻影,不再是泡沫,不再是虛無縹緲的天馬行空海市蜃樓,它實實在在地環繞著我們,賦予我們獨一無二的快樂與記憶。

我希望有一天,永遠可以實現,永遠不是沒有盡頭的遠方。只是永遠,只是夢想,真的需要努力才能完成。只有現在的刻苦,才會鑄就將來的美好。一路上的酸甜苦辣,才會編織成流光溢彩的人生錦緞。

永遠,是起點也是終點。

喂,笨蛋,我來告訴你,永遠只有時間才會明白。

——後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