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將白髮唱黃雞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時間它像細沙,從指間輕輕滑落,悄無聲息;它又似流水,不可復返,不能回退。這些道理我還不能太體會,而白髮蒼蒼的八旬老人,體會的是真真切切。

常常看見樓下坐著三兩個老人,勾著腰,曬著太陽,搖著扇子,一笑就露出所剩無幾的牙齒,經常擺著手,說:“老了……不行了……”然後慢慢望向夕陽,金黃色的光幽幽地灑在他們的臉上,顯得格外憂傷。

通常這時,身邊的外婆總是挺起腰,利索地對我說:“我就奇了怪了,我也這么大歲數,怎么覺得什麼都行呢?”說罷,提起小袋子,抓緊時間練老年舞去了。

看著她樂觀的背影,我想起了前年的一件事……

那是一次散步,外婆和媽媽在外面走著,外婆走得快,回頭沖媽媽說了句什麼,忽然就被絆倒了,跌坐在地上,一看,原來是一個大台階,媽媽立馬把她攙扶起來,送向醫院。

當我們急匆匆趕去醫院時,外婆的腿上已經綁著石膏了,醫生沖我們直搖頭:“這么老了還不小心一點,這右腿骨折,就算好了也很難站穩了。”我們聽後急的團團轉,外婆卻坐在床上,喝著茶,悠閒地說:“沒事的。”

綁著石膏回到家,我們讓她坐在樓下與那些老人聊聊天,外婆兩手一揮:“不行,推我出去走走!”我們只好推著她往外走。

過了兩三個月,她扶著牆,單腳站立,受了傷的右腿輕輕往地上一點,迅速邁出左腳,再一點,再邁,慢慢走向廚房,拿起鍋鏟,艱難地做起了飯。

——她的理由是:“好久沒有活動了,手和腿都痒痒”

再過兩三個月,她便叫上我陪她一起下樓散散步,她一拐一拐地往前走,顯得笨拙;她無數次在家裡蹲下,再站起,這一個過程就要花費將近十分鐘的時間,而且每次頭上都會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有時還能在外婆眼裡看到因痛苦而流出的眼淚,但她還是堅持做。

——她的理由是:“我還要跳舞,我又沒有殘疾,只是普通的骨折,乾什麼呆在家裡不活動?”

一直活動到了現在,他的腿已經完全好了,走起路來一點也不比我慢,三步並作兩步,總是迅速地往前走著。天邊的夕陽,立在雲端,暖暖地照耀著世界,小樹小草一齊沐浴著陽光,微風撫著我們的臉,小草輕輕擺動,外婆的銀髮也隨風舞蹈。

誰道人生無再少?門前流水尚能西,休將白髮唱黃雞……

初二:胡妙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