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城而過的潺潺渭水,斑駁厚重的秦磚漢瓦,它們喜歡的竟是源自於對樹的深深迷戀。樹是城市的靈魂,它們在風雨中俯仰生姿,在時代的洪流中見證著城市的繁榮與滄桑,堅守著這座城市的本色和風情。
上個世紀九十年代之前,鹹陽城裡的大街兩旁植滿了果樹,金秋時節,果實纍纍,掛滿枝頭,不吝是城市裡的一道亮麗風景。人們觀賞著、讚美著,但從沒有人為了品嘗其鮮而偷其果的。來此旅遊的觀光客對此甚為驚訝,他們不僅讚美如畫風景的古城,更為鹹陽淳樸、善良的民風所折服。隨著時代的發展,鹹陽城區的樓宇越蓋越高,路越拓越寬,街道越來越漂亮了,路旁的果樹也被砍伐殆盡,代之以新的樹種,原先獨特的風景消失了。
現在,隨意佇立鹹陽城的一隅,目光所及,總能捕捉到樹的風姿。城市裡,最多的是大片大片的法國梧桐,學校、機關、庭院小區、街道兩旁,隨處可見。錯落鋪設的繁茂枝葉和新建的高樓一起,透出一股澄澈的安靜和細緻的溫柔。
樹木生長的地方,空氣格外清新,讓人神清氣爽,讓人擁有更多生存的希望。鹹陽湖畔、濱河路旁、蔥綠的樹木綿延數里,它們舒展著枝葉,一起向天空奔去。
假日裡的白天,相愛的夫妻坐在涼椅上,憧憬著幸福的生活;調皮的孩子在樹叢里追逐嬉戲;樹蔭下,打撲克的、下棋的、唱秦腔的……,三五成群,怡然自得。傍晚,戀人就像夜鶯般隱現於綠蔭草叢,中老年人則在空地上翩翩起舞,扭起了秧歌。鹹陽湖畔笑聲縈繞,湖水蕩漾著燈影,還有不遠處的人間浮華,心中頓時泛起恍然若夢的痴醉。於是,多了一份期盼,多了一份溫馨,總想把歲月的腳步留住。
我接送孫女上學都要經過的樂育路上,清一色的法國梧桐婷婷華蓋,大氣而蓬勃。夏天,騎行在綠色的“走廊”下,自然垂落的濃郁樹影表露出清涼的眷意。一顆顆,一排排,樹的靜默能讓我聽見自己內心深處的喧囂和轟鳴,總能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暢和綠色的強烈誘惑,繼而體會到一種悠遠的寧靜,原本焦躁的心情也會隨著綠茵的愜意,慢慢沉澱出一種安穩和淡定。
這也許是城市裡的樹傳遞給人們的一種性情。它們以一種堅守的狀態一種淡定的姿勢,在這個古城的土地上頑強生長,昭示著生命的繁茂與堅韌。只需靜靜地看一看高樓掩映下樹木搖曳的身姿,我們就會頓覺生命的博大和大自然的身後凝重。甚至,通過一片樹葉的脈絡,我們可以看到江河、湖海和明月;透過一片在晚風中的飄落,我們就能夠讓漂泊的心在天亮時找到回家的路。
城市裡的綠樹,在湛藍的天空下臨風起舞,那一抹抹蔥蘢的綠意,是從歷史深處蕩漾出來的漣漪,是書寫在鋼筋水泥上的曼妙詩行……我打心眼裡喜歡樹,也喜歡有樹的鹹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