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安成分析,村幹部不同於公務員,不同於企事業單位領導,又不同於個體私營企業主,到底由哪個部門來管?是組織部門還是人事部門?還是民政部門?目前,許多村書記和村委會主任是“一肩挑”。在農村,工作方法往往是家長制,一個人或少數人說了算,這是村幹部不能廉潔自律,走向犯罪的一個重要原因。
民政部基層政權和社區建設司農村處調研員韓全永認為,對於村幹部,當前有關部門是按職能分工各管一段,缺乏協調機制。組織部門管黨建,民政部門管選舉,農委(農經)管集體資產和離任審計,違法違紀歸紀檢監察部門,刑事案件歸公安,連村幹部的基本情況和統計數據也要幾個部門相互來湊。
其次,由於政務繁忙,人手不足,各部門對村幹部違法違紀問題,基本上持“民不舉,官不究”的態度。
以遼寧省撫順市為例,該市基
層農業經管站的編制一般只有兩個人,平時應付各種報表都很緊張,兼顧村幹部的審計工作,就更吃力,遇上年度村委會集中換屆(離任)審計,三縣四區580個村,2140多個村幹部,根本審計不過來。
從對兩省的調研情況來看,鄉鎮 一級,對村幹部監管則持“三不”態度,即“不能管,不敢管,不願管”。
有的鄉幹部反映,按照法律規定,鄉鎮與村委會是指導關係,不是領導關係,政府不能對村幹部進行監管。
有的鄉鎮領導說,很多村幹部是鄉鎮的人大代表,鄉鎮幹部要接受人大監督,管多了對自己不利,在監督上有顧慮。
在調研中,許多村民反映,村幹部的違紀違法問題查處難度大,主要是人情干擾。有的鄉鎮幹部與村幹部有利害關係,鄉里領導不但不願管,有的甚至還會去四處說情包庇。
湖南省常德市一位人大代表說,大多數村幹部違紀違法的背後往往都有著錯綜複雜的背景,包含著權力之爭和利益關係。一些民眾意見大、媒體曝過光、長年久拖不決的村幹部違法違紀問題,往往都和少數地方政府領導的袒護有關。這造成了有些村幹部違紀問題自恃“後台硬”不怕查。
“5%的村尚未實行村務公開”的背後
湖南省民政部門提供的數字表明,截至目前,湖南省有5%的村未實行村務公開。“村幹部違紀違法問題的背景和成因十分複雜,這與村裡的民主氛圍、村務公開透明的程度密切相關。”中組部組織局三處幹部魯曉東說。
在一些經濟發達地區,儘管取消了“三提五統”,但村級的支配權仍然很大。許多村的大小經濟實體都由村里直接或間接支配,村幹部可支配財力相當可觀。
在經濟不發達地區,由於近年來國家巨觀調控向農村傾斜,政府糧食直補等轉移支付款和土地等各種補償金均數額較大,一些政策明文規定由村級集體負責分配。“招待費是個筐,什麼都能往裡裝”,遼寧省有一個村子叫康樂村,該村原村主任光招待費平均每天289元。村級財政管理的混亂,使得村民自治流於形式。
過去基層政府主要精力放在抓民主選舉上,對村務公開、民主管理,許多地方目前還處於制定方案和試點階段。
同時,村務公開也缺乏具體的操作規範。在調研中基層幹部反映,現在,上級對村務公開只規定了一些原則,沒有具體明確的制度規範,不便於操作和監督。
調研組進村看到的事實是,各村對於村務公開,什麼做法都有,彈性較大。有的村財務只按會計科目公開,民眾看不到每筆開支,難以發現漏洞。很多地方對幹部的財務審批許可權沒有規定,有的村幹部自行對村支書、理財小組和村民代表會議的審批額度分別劃槓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