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紀》孝獻皇帝紀卷第二十九

〔一〕 三國志袁渙傳注引袁紀“微 ”作“徽”。

〔二〕 裴注引袁紀作“苟天下擾攘 ”。

〔三〕 易繫辭下載子曰:“知幾其神乎?君子上交不諂,下交不瀆,其知幾乎?幾者,動之微,吉之先見者也。君子見幾而作,不俟終日。”“ 幾”亦作“機”,黃本及裴注引袁紀均作“機”。

〔四〕 見易繫辭上。

渙說操曰:“夫兵者,兇器也,不得已而用之〔一〕。鼓之以道德,征之以仁義,兼撫其民,而除其害。夫然,故可與之死,可與之生。自大亂以來,十數年矣,民之欲安,甚於倒懸,然而暴亂未息者,何也?豈政失其道與〔二〕?伏聞明君善於救世,亂則濟之以義,偽則鎮之以朴,世異事變,治國不同,不可不察也。夫制度損益,此古今之不必同者也。若夫惠愛天下,而反之於正,雖以武平禍亂,而濟之以德,誠百王不易之道也。公明哲超世,古之所以得其民者,公既勤之矣;今所以失其民者,公既戒之矣,海內賴公,得免於危亡之禍,然而民未知義,唯公所訓之,則天下幸甚。”操重渙言,以為軍諮祭酒〔三〕。渙常謂人曰:“夫居兵亂之間,非吾所長。”每〔謙〕(讓)不敢處也〔四〕。

〔一〕 老子道經曰:“兵者不祥之器,不得已而用之。”又呂氏春秋曰:“凡兵,天下之兇器也。勇,天下之凶德也。興兇器,行兇德,不得已也。”

〔二〕 黃本無“豈”字。三國志袁渙傳“豈”作“意者”。

〔三〕 按三國志本傳作“拜為沛南部都尉”。拜軍諮祭酒,乃以病去官,復任諫議大夫後之事。又“諮”原作“師”,避晉諱而改。此職始置於建安三年。

〔四〕 據黃本及裴注引袁紀改。

張濟自關中走南陽,為飛矢所中死。從子繡領其眾,屯宛。天子既免於曹陽,賈詡去李傕,託於段煨。頃之,復歸張繡。

二年(丁丑、一九七)
春正月,曹操征張繡,繡降。其季父濟妻,國色也,操以為妾。繡由是謀叛,襲操七軍,大破之,殺其二子。
自曹操之迎乘輿也,袁紹內懷不服。紹既兼河朔,天子畏其強。操方東憂呂布,南距張繡。及繡敗操軍,紹益自驕,而與操書悖慢。操大怒,動止變於常,眾皆以為失利於繡故也。僕射鍾繇以問尚書令荀彧,彧曰:“公以明哲,必不追咎往事也,殆有他慮乎?”遂見操以問焉。操以紹書示之,且曰:“今將征不義,而力不敵,如何?”彧對曰:“古之成敗,誠有其材,雖弱必強;苟非其人,其強易弱,劉項之事足以觀矣。今與公爭天下者唯袁紹。紹貌外寬內忌,任人而疑其心。公明達不拘,唯材所宜,不問疏賤,此度勝也。紹遲重少決,失在後機。公能斷大事,應變有方,此謀勝也。紹御軍寬緩,法令不一,士卒雖眾,而實難用。公法令嚴明,賞罰必行,士卒雖寡,皆爭致死,此武勝也。紹憑世資,從容飾智,〔以〕收名譽〔一〕,故士之寡能好聞者歸之。公以至仁待士,又推誠心,不為虛美,行己謙恭儉約,而與有功者無吝,故忠正殺身之士,鹹願為用,此德勝也。夫此四勝,仗義征伐,誰敢不從!紹以四失,背忠自專,強何能為!”操悅。

〔一〕 據三國志補。

秋七月,即拜太尉袁紹為大將軍。

於是馬日磾喪還京師,將欲加禮,少府孔融議曰:“日磾以上公之尊,秉旄節之使,銜命直指〔一〕,寧輯東夏。而曲媚賊臣,為所牽率,章表署用,輒使首名〔二〕,附下罔上,奸以事君。昔國佐當晉軍而不撓〔三〕,宜僚臨白刃而正色〔四〕,王室大臣不得以見脅為辭。鄭人討幽公之亂,斫子家之棺〔五〕。聖人哀矜,未忍追治。不宜加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