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宋慈雲走國全傳》忘大義小人泄忿 假辦公奸佞窮過


至五更黎明,肅整衣冠上殿。鐘鼓齊鳴,御香飄渺,文武山呼。朝見罷,龐國丈即將寇爺私養太子,現有伊舅出首,被有欺君之罪,懇祈陛下詢究,自有明白。以免國母負屈含冤,死於不白,正富儲君留落無依作賊。
神宗王聞奏,心下不明,糊疑半晌曰:“此事國丈風聞得據,抑或現有證人在此?但此事已有八載之久,如何至今一朝復陳此事,豈非根據難憑?況當日陸後摜死此孩子乃小女兒,緣何又言另有太子落在別方,此事究竟何自而來?”
龐國丈奏曰:“此女孩非別人頂冒,乃司獄官吳進妻杜氏所產,有此斗膽串同作弊,以欺瞞陛下。金階摜死者實乃吳獄官之女。如今太子現育於寇兵部府中。陛下詢察明原知詳略矣。”眾文武聞奏,各皆驚異有此駭聞。當時天子曰:“寇卿,此事果也真否?太子既在汝府中,休得隱諱。救了太子是有恩於國家,且明白奏知。”
實此時寇爺聞天子詰問,事在兩難。早知聖上不執責,不該將太子私放,逃走出王城去了。倘不依昨昔奏說雙生兒子又犯了欺君之罪。只得含糊啟奏曰:“臣豈敢作此欺君之事,罪莫大焉。懇乞陛下休聽小人讒毀,冤屈於臣。”
國丈曰:“寇兵部休得遮飾欺瞞,妄言冤屈,汝妻舅馮升現在吾府中出首,一訴分明,休得放刁,駕前還不直言!”轉奏:“陛下如要分明此事,須當宣他妻舅馮升上朝面質,方得他實言難卸。”天子準奏,正要發旨,國丈又曰:“此人乃身無寸職一小人,難以進朝面君。陛下須要恩賜一函,方能進見。”
天子曰:“此人可當武員抑或文人之貌?”國文曰:“此人容貌可當一小小武員。”天子曰:“如此且賜彼武進士,傳旨宣進。”不一時馮升進朝下跪,俯伏金階。天子曰:“平身,汝是兵部寇元親眷,且將私養太子之事一一奏明,不許一字虛詞妄言改說,取罪不便。”當時馮升奏曰:“陛下駕前豈敢虛詞妄說,既無此事豈得妄加詆毀於姐丈大人。果也前者,八載之前寇兵部將太子頂替,懷抱到府中。不過兩天,吾姐姐馮氏夫人復產下一子。是日兵部大喜,將此傳揚出雙生兒。長名寇英、次名寇傑。原來寇英實乃當今陸國母親產儲君。昔日金階擲死女孩者乃獄官吳進之女公子。陸娘娘已改名慈雲,如今現在寇兵部衙府中,聖上將他府中搜出便知明白矣。”
天子未及開言,寇爺複賽曰:“陛下休聽此奸惡小人之詞。此賊心性非良,與臣須屬渭揚之親,十載之前音問不通,不料於十載之後,彼在家鄉恃臣在朝,有一親之誼,兇惡打死良民,地頭官擒拿緊急,他即遠遁奔來汴京,投於臣衙內訴明行兇打殺人命一事。臣念夫人情面,舅戚之誼,移文往金華府。太守之衙看臣情面略將罪案緩些究追。留在行中,倘捐於一官半職,有功時將功消罪,以免被故土冤主所害之意。豈知此賊生成人面獸心,難以提拔,前兩天在臣衙內行奸侍女,被臣目擊親察明。但此家醜難揚,即將侍女趕逐回娘家,將此賊拘回故土,尚贈被白金四百兩,任由往別生涯。不想他恩將仇報,私到相府與國大同謀,平地起此風波,實欲害臣一命之意耳。懇乞聖上明察,以免冤屈於臣。然臣當日產下雙生之子,後來長子不育,已夭亡矣,如今只剩下一兒寇傑耳,還有何太子尚在臣街中。”
此事又駁說明。當時馮升被逐之後,不知寇爺已將太子命家人攜帶出,故駕前奏說尚在衙中。又有國丈奏曰:“寇兵部放刁以欺陛下,前已奏明雙生兒子,今又言長子夭亡不育,莫非覺事情敗露,將太子傷害未可知,如此罪倍加大矣。今有獄官吳進夫婦尚在,不免再宣上殿,陛下虛詞以詰問,言兵部已招出私養太子一事,不許藏頭露尾之說。彼匹夫匹婦之見,怎猜出此,迅雷不及掩耳之急,定然實說,立見分明此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