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選》文選卷第四十一

文選考異
論盛孝章書:案:此書當在後,下與彭寵書當在前。今乃季漢之文,越居建武以上,非必善舊甚明。各本皆同,卷首子目亦然,未知其誤始自何時也。
注“征為都尉”:何校“為”下添“騎”字,是也。各本皆脫。

注“人誰不安”:案:“不”當作“獲”,各本皆誤。

注“曷為不言蓋狄滅之”:袁本、茶陵本無“蓋”字,是也。

注“此其所以伐殷王”:陳雲“ 伐”,“代”誤,是也。各本皆偽。

正之術:袁本、茶陵本重“之” 字,雲善無一“之”字。案:各本所見皆非,此但傳寫脫。

為幽州牧與彭寵書
 朱叔元范曄後漢書曰:朱浮,字叔元,沛國蕭人也。初從世祖為大司馬主簿,遷偏將軍,從破邯鄲後,乃為大將軍幽州牧,守薊城。浮少有才能,頗欲勵正風跡,收士心,辟召州中涿郡王岑之屬,以為從軍事。及王莽時,故吏二千石,皆引置幕府,乃多發諸郡倉谷,贍其妻子。漁陽太守以為天下未定,不宜多置官屬,以費軍食,不從其令。浮密奏:寵遣吏迎妻而不迎其母,又受貨賄,殺害友人,多聚兵榖,意計難量。寵既積怨,聞遂大怒,舉兵攻浮。浮以書責之。
蓋聞智者順時而謀,愚者逆理而動,常竊悲京城太叔以不知足而無賢輔,卒自棄於鄭也。左氏傳曰:鄭武公生莊公及共叔段。姜氏愛共叔段,欲立之,亟請於武公,公弗許。及莊公即位,為之請制。公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他邑唯命。請京,使居之,謂之京城太叔。既而太叔令西鄙北鄙貳於己,公子呂曰:國不堪貳,君將若之何?公曰:不義不昵,厚將崩。太叔完聚,繕甲兵,具卒乘,將襲鄭。公聞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帥車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太叔段,段入於鄢。公伐諸鄢,五月辛丑,太叔出奔共。書曰:鄭伯克段於鄢。伯通以名字典郡,有佐命之功,名字,謂聲譽遠聞也。漢書曰:陳遵、劉竦俱著名字。佐命已見李陵書。臨民親職,愛惜倉庫,而浮秉征伐之任,欲權時救急,言朱浮所以招致賓客者,此亦權時救急也。二者皆為國耳。即疑浮相譖,何不詣闕自陳,而為滅族之計乎?

朝廷之於伯通,蔡邕獨斷云:朝廷者,不敢指斥君,故言朝廷。恩亦厚矣,委以大郡,任以威武,事有柱石之寄,情同子孫之親。漢書,大司農田延年謂霍光曰:將軍為國柱石匹夫媵母尚能致命一□,左氏宣公二年傳曰:初,趙宣子畋於首山,見靈輒餓,問其病,對曰:不食三日矣。食之,舍其半。問之,曰:宦三年矣,未知母之存否,今近矣,請以遺。使盡之,而為之簞食與肉。既而與為公介。靈公比以趙盾驟諫,伏甲將攻殺之。靈輒乃倒戟以御之。又戰國策曰:楚王伐中山,中山君亡,有二人荷戈而從之。中山君顧二人曰:子何為者?對曰:昔臣之父嘗餓且死,君舍□以哺臣父。臣之父且死,曰:中山君有事,汝必赴之。是以今來死君之難。中山君曰:以一杯羹而亡國,以一□而獲二死士。媵母,未詳。豈有身帶三綬,職典大邦,而不顧恩義,生心外叛者乎!三綬者,古人兼官者,一官一綬也。范曄後漢書曰:更始使謁者韓鴻持節徇北州,承製得專拜二千石以下。鴻至薊,以寵鄉閭故人,相見大喜,拜寵偏將軍,行漁陽太守。世祖又以書招寵,寵乃發步騎三千人歸世祖。世祖承制封建忠侯,賜號大將軍。伯通與吏民語,何以為顏?行步拜起,何以為容?坐臥念之,何以為心?引鏡窺景,何以施眉目?舉厝建功,何以為人?惜乎!棄休令之嘉名,造梟鴟之逆謀,捐傳葉之慶祚,招破敗之重災,高論堯舜之道,不忍桀紂之性,生為世笑,死為愚鬼,不亦哀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