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卷一百七十一·列傳第六十八



至元元年,從張文謙行省西夏。修中興路唐來、漢延二渠,凡舊渠之壤廢者,皆更立閘堰,以通灌溉,民便之。

二年,授都水少監。守敬言:“京師西麻峪村,分引盧溝水東流,穿西山而出,是為金口,灌溉之利,不可勝言。兵興以後,典守者以大石塞之。若按故積,使水通流,可以助京畿之漕運。”又言:“當於金口西預開減水口,通大河,防漲水突入之患。”帝善之,而未施行。十二年,丞相伯顏伐宋,議立水站,命守敬按視。守敬自陵州至大名,又自濟州至沛縣,又南至呂梁,又自東平至綱城,又自東平清河逾舊黃河至御河,自衛州河至東平,自東平西南水泊至御河,乃得汶、泗與御河相通形勢,為圖奏之。

初,秉忠以《大明曆》自遼、金承用二百餘年,浸已後天,議修正之,事未及行而秉忠卒。十三年,宋平,帝思用其言。遂以守敬與王恂率南北日官,分掌測驗推步於下,而命文謙與樞密副使張易領之,左丞許衡以通算理,亦命參預其事。守敬以測驗由於儀表,作簡儀、仰儀、正方案、景符、眺幾諸器,測驗之精,不爽毫釐。是年,都水監並於工部,守敬除工部郎中。

十六年,改局為太吏院,王恂為太史令,守敬為同知太史院事,賜印,立官署。及奏進儀表式,守敬當世祖前指陳算理,至於日昃,帝聽之無倦容。奏請設監侯官二十七所,立表取直測景,從之。自丙子之冬至日測晷景,得丁丑、戊寅、己卯三年冬至加時,減《大明曆》十九刻二十分,又增損古歲余歲差法,上考春秋以來冬至,無不盡合。以月食術及金水二星距、冬至日躔,校舊曆,退七十六分。以日轉遲疾中平行度,驗月離宿度,加舊曆三十刻。以線代管窺測赤道宿度,以四正定氣立損益,以定日之盈縮,分二十八限為三百六十六,以定月之遲疾。以赤道變九道定月行,以遲疾轉定度分定朔,而不用平行度,以日月實合時刻定晦,而不用虛進法,以距離綧肉定交食,其法視古皆密。又悉去諸歷積年日月法之傅會,一本天道自然之數,可以施之永久。

十七年,新曆成。守敬與諸臣奏上,賜名《授時曆》,頒行天下。

十九年,王恂卒。時新曆雖頒,然推步之式,與立成之數,皆未有定稿。守敬比次編類,整齊分秒,為《推步》七卷,《立成》二卷,《歷議稿》三卷,《乾坤選釋》二卷,《上中下三曆法式》十二卷。二十年,守敬拜太史令,奏上之。又有《時候箋注》二卷,《修改源流》七卷,《儀象法式》二卷,《晷景考》二十卷。《五星細行考》五十卷,《古今交食考》一卷,《新測二十八舍雜坐諸星入宿去極》一卷《新測無名諸星》一卷,《距離考》一卷,並藏之官。

二十八年,守敬建言引白浮泉水經瓮山泊,自西水門入城,匯於積水潭,復出南水門入舊運糧河,可省通州至大都陸運之費。從之。事具《河渠志》。

三十年,世祖還自上都,過積水潭,見舳臚蔽水,大悅,賜名通惠河,賜守敬鈔一萬二千五百貫,以舊職兼提調通惠河漕運事。三十一年,拜昭文館大學士、知太史院事。

大德二年,召守敬至上都,議開鐵幡竿渠。守敬奏:“山水頻年暴下,非大為渠堰,廣六七步不可。”執政難之,縮其廣三之一。明年大雨,山水下注,渠不能容,漂沒人畜盧帳,幾犯行宮。成宗謂左右曰:“郭太史神人也,惜其言不用耳。”七年,詔內外官年及七十,並聽致仕,獨守敬不允。自是翰林、太史院、司天台官不致仕,著為令。延佑三年卒。

其門人齊履廉謂守敬純德實學,為世師法,其不可及者有三:一曰水利之學,二曰歷數之學,三曰儀象製造之學。許衡尤推服守敬,以為異人云。

史臣曰:“先正阮文達公有言,推步之要,測與算二者而已。郭守敬簡儀、仰儀之制,前此言測候者未及也。垛積招差句股弧矢之法,前此言步算者弗知也。測之精,算之密,上考下求,若應準繩,可謂集古法之大成,為將來之典要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