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卷二百八·列傳第一百五



出僉河南山西道肅政廉訪司事,行部武鄉縣,監縣來迓。思誠私語吏屬曰:“此必贓吏。”未幾,果有訴於道側者,問曰:“得無訴監縣奪汝馬乎?”其人曰然,監縣抵罪。吏屬問思誠先知之故,曰;“衣敝衣,乘駿馬,非詐而何?”陝西行台言,欲鑿黃河三閘,立水陸站以達於關陝,使思誠會陝西、河南省台官及郡縣長吏視之,皆畏險阻欲以虛辭復命,思誠怒曰:“吾屬自欺,何以責人?諸君少留,吾當身歷其地。”眾惶恐從之,沿河灘磧百有餘里,礁石錯出,路窮,舍騎徒行,藤葛以進,凡三十里,度不可行,乃止,作詩上之執政,議遂寢。

召修遼、金、宋三史,調秘書監丞。會國子監諸生因事哄於學,復命思誠為司業。思誠黜為首者五人。罰而降齋者七十人,勤者升,惰者黜。士習為之一變。超拜兵部侍郎,丁內憂。甫■〈衤覃〉,朝廷行內外通調法,起思誠太中大夫、河間路總管。磁河決鐵燈乾,真定境也。召其長吏責之,盡夜督工,期月而塞。復外築夾堤,使瀕河民及弓手廬於上,以防盜決。南皮民瀕御河種柳,輸課於官,曰柳課一河決,柳盡沒,官猶征課,子孫貧不能償。思誠白其事於朝,罷之。景州廣川鎮,漢董仲舒故里也。河間尊福鄉,長萇故里也,皆請建書院,設山長。召拜禮部尚書。

十二年,帝以民多失業,選名臣巡行勸課,以思誠巡河間及山東諸路。奏進二麥碗豆,帝嘉之,賜上尊二。召還,遷國子祭酒。俄復為禮部尚書,知貢舉。遷集賢侍講學士,兼國子祭酒。應詔言事:一曰置行省丞相,以專方面;二曰寬內郡征輸,以固根本;三曰汰冗兵,以省糧運;四曰改祿秩,以養官廉;五曰罷行兵馬司,以便詰捕;六曰復倚郭縣,以正紀綱;七曰設常選,以起淹滯。其言多見施行。尋出為陝西行台治書侍御史。辭以老病,不允。

十七年春,約巾陷商州,奪七盤,進據藍田縣。思誠移書於察罕帖木兒曰:“河南為京師之庭戶,陝西實內郡之藩籬,兩省相望,互為唇齒,陝西危則及於河南矣。”察罕帖木兒新復陝州,得書大喜,以輕騎五千倍道來援。賊敗遁。己而河南總兵官詰思誠擅調,遣思誠亟請於朝。命察罕帖木兒專防關陝,仍便宜行事,詔從之。行樞密院掾史田甲受賂事覺,匿豫王邸,監察御史捕之急,並系其母。思誠曰:“古者罪之不孥,況母乎!吾不忍以子而累其母。”令釋之,不從,思誠因自劾不出。諸御史謁而謝之。初監察御史有封事,自中丞相以下惟署紙尾,莫敢問其由。思誠曰:“若是,則上下之分安在?”乃與御史約,凡上奏,必拆視其不可行者,以台印封置架閣庫,後遂為例。

十七年,召拜國子祭酒。時臥疾,聞命即行,至朝邑,疾復作。十月卒,年六十七。思誠當官蒞事,力矯詭隨,故所至有名績,時論以不為宰相惜之。

史臣曰:“張起岩諸人之奏議,事核而詞直,切於當時之務,嘉謨嘉猷,庶幾無愧。王結謂:除惡不可猶豫,恐生他變。使拜住用其言,豈有南坡之禍,嗚呼!可謂知幾君子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