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卷二百三十三·列傳第一百二十九



閔本,字宗先,河內人。性剛正,早歲得推擇為禮部令史,御史大夫不花奇本之才,闢為掾,平反冤獄有聲,擢御史台照磨。累遷樞密院都事,拜監察御史,五轉為吏部尚書,移刑、戶二部。本素貧,且有目疾,嘗上章乞謝事,不允,詔授集賢侍講學士。明兵薄京師,本謂其妻程氏曰:“國事至此,吾知之久矣。愧不能立功補報,敢愛六尺軀苟活哉!”程氏曰:“君能死忠,我尚有愛於君乎!”本乃朝服,與程氏北向再拜,大書於屋壁曰:“元中奉大夫、集賢侍講學士閔本死。”遂各縊。二女:長真真,次女女;見本死,亦皆自縊。

拜住,康里人,字聞善,累官至翰林國史院都事、太子司經。兵至,拜住謂家人曰:“吾始祖海藍伯封河東公者,與太祖同事王可汗。太祖取王可汗,收諸部落,吾祖引數十騎馳西北而去。太祖使人追問之,曰:‘昔者,與皇帝同事王可汗。王可汗今已滅,欲為之報仇,則帝乃天命,欲改事帝,則吾心有所不忍,故避之於遠地,以沒餘生耳。’此吾祖之言也。且吾祖生朔漠,其言尚如此,今吾生長中原,讀書國學,可不知大義乎?況吾上世受國厚恩,至吾又食祿。與其苟生,不如死。”遂赴井死。其家人瘞之舍東,焚其書以為殉。

趙宏毅,字仁卿,真定晉州人。少好學,家貧無書,傭於巨室,晝則服役,夜則借書讀之。後受經於臨川吳澄。始辟翰林書寫,再轉為國史院編修官,調大樂署令。明兵入京城,宏毅嘆息曰:“忠臣不二君,烈女不二夫,古語也。我今力不能救社稷,但有一死報國耳。”乃與妻解氏皆自縊。

其子恭,中書管勾,與妻子訣曰:“今乘輿北奔,我父子食祿,不能效尺寸力。今父母已死,吾敢惜死乎!”或止之曰:“我曹官卑,何自苦如此。”恭叱曰:“爾非我徒也。”遂公服,北向再拜,亦自縊。

恭女官奴,年十七,見恭死,方泣,適鄰嫗來,相率出避,曰:“我未適人,避將何之?”不聽,嫗欲力挽之,女曰:“人生在世,便百歲亦須一死。”乃潛入中堂,解衣帶自經。

同時,張正蒙,山陰人,官稅務提領。明兵入,正蒙謂妻韓氏曰:“吾為元臣,義當死。韓氏曰:“君死忠,吾死節可也。”乃相對縊死。其女池奴,投崖死。次女越奴,日夜守父母屍側,竟餓死。徐猱頭,大興人。兵至,妻岳氏曰:“寇來,恐被污,奈何?”猱頭曰:“惟有死耳!”夫婦俱自焚。其母王氏及二子、一女,亦同死。

堇哻,字殷士,撫州金溪人。博學明經,善屬文,尤長於詩。至正十七年,用左丞相太平奏,授淮南行省照磨,未行,除國子助教。遷太常博士,轉國子博士,升監丞,擢翰林待制。兼國史院編修官。二十八年,京城既破,哻嘆曰:“我以儒致身,累蒙國恩,為胃子師,代言禁林。今縱無我戮,何面目見天下士乎!”遂赴井而死。年六十一。有詩文傳於世。

同縣鄧烈,字季謨。至正間寇犯金溪,率族子石,力戰死。

同時,餘干李弁、臨州劉德余,並以起義戰死。朴賽因不花,字德中,肅良谷台氏。有膂力,善騎射。由速古兒赤授利器庫提點,再轉為資正院判官。累遷同知樞密院事,遷翰林學士,尋擢承旨,賜虎符,兼巡軍合浦全羅等處軍民萬戶都元帥。除大司農,出為嶺北行省右丞,擢平章政事。至正二十四年,甘肅行省以孛羅帖木兒殺皇后、皇孫,遣人白平章政事也速答兒,即欲署榜諭眾。朴賽因不花持不可,曰:“此大事,何得輕信,況非符驗公文。”卒不署。既而,果妄傳,會皇太子撫軍冀寧,承制拜朴賽因不花翰林學士承旨,遷集賢大學士。又為宣政院使,遂拜中書平章政事。明兵逼京師,詔朴賽因不花以元官守順承門,其所領兵僅數百羸卒而已。乃嘆息謂左右曰:“國事至此,吾但知與此門同存亡也!”城陷,被執,見主將,唯請速死,不少屈。主將命留營中,終不屈,乃殺之。

是時有張庸者,字存中,溫州人,精太乙數。會世亂,以策乾經略使李國鳳,承制授庸福建行省員外郎,治兵杉關。頃之。計事赴京師因進《太乙數圖》。帝善之,擢秘書少監。皇太子立大撫軍院,命庸團結房山,遷同僉將作院事,又除刑部尚書。諸寨既降。庸守駱駝谷,遣從事段禎請援於擴廓帖木兒,不報。庸獨拒戰累日。已而寨民李世傑執庸出降,以見主將。庸不屈,與禎同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