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卷二百三十三·列傳第一百二十九



翰性強舒介精敏,持身刻苦,歷官二十餘年,家無餘積。行政以愛人為主。平居喜讀書為詩。有《友石稿》行世。子稱,有才名。

蔡子英,永寧人。至正中。舉進士。時擴廓帖木兒略定河南,開府,辟子英參軍事。累遷行省參政,猶不離丞相幕。擴廓帖木兒兵敗,子英單騎入關中,遁於南山。

明有司捕得之。傳詣京師。渡江,一夕脫走。變姓名為人賃春,久之,得見捕,械送湯和。子英長揖不拜,和怒,抑使膝坐,不肯,火燎其須且盡,嫚罵自如。五英有妻流落河南,至是欲見子英,子英謬曰:“吾故鰥耳。”卒不見其妻。

至京師,明祖令置外舍,欲官之。子英上書曰:

皇帝恢復郭宏度,曲宥亡國之臣,不自死,慚負皇帝。往者,軍敗,漏命刃下,荊棘之息延及七載,重勞吏卒搜捕,自外大化,復忤貴臣,萬分不足以辱膏斧。皇帝不即下司敗,使得以衣冠待罪外舍,感上恩德,死且不朽。

臣有痼疾,迷於心志,藥石匪解,竊惟少本書生,奮志行伍,過辱北帥知薦,仕底七命,躍馬食肉,十有五年,進不能效尺寸,陪國家之論,退不能畢命抱鼓,以愧封圉之臣。一遘板蕩,靦顏失節。

皇帝既丕昭武功,踐華苞宇,窮髮臣向堅甲利兵,宿積陳廩,猶以為歉於志。下有司飭學校褒予死節,風示後世,豈肯令亡命俘虜,玷維新之化哉。皇帝幸哀憐臣,毋血槁街,而以投瘴海,御魑魅無人之境。臣若茹薺。

書上,明祖益異之,陰戒守者謹事子英,旦夕問起居,毋令天下謂我有殺義士名。一誑,子英大哭不止。人問之曰:“吾自念故主耳。”乃具狀聞,明祖嘆曰:“吾何苦一蔡子薦,令彼喋喋泉下訾我哉。”送之出塞。

狄琮,字子玉,保德州人。軀幹魁梧,尚氣節,讀書能知大義。裕宗在東宮,召為晉王宿衛。王開藩雲南,擢奉議大夫、王府司馬。府中事,鹹咨之。王鎮西邊,轉朝列大夫、內史府司馬。未幾,進大中大夫。琮因事納規,知無不言。王薨,琮慟哭,哎血而卒。臨卒,召子東山戒之曰:“為人臣子,惟忠孝爾!其勿違。”

東山剛正,有父風,授中書舍人,進監察御史,出為同知大都路總管。以材選授禮部郎中,進大中大夫、同僉宣徽院事。卒。

夏侯尚元,字文卿,松江華亭人。年十六,夢神人有所授,由是為文詞下筆立就。

後游京師,翰林學士承旨趙孟頫薦之,入見仁宗。英宗為皇太子,召為說書。即位,授侍儀司典薄。英宗遇弒,尚元棄官歸。

及明宗南還,尚元謁於和林。明宗暴崩,尚元為武平王鐵忽思不花所留。王卒,其史嘉王晃火帖木兒又留之。郯王徹徹禿禿聞其名,召見,厚禮之。徹徹禿嚴重,寡言笑,與尚元語則劇談終日不倦。王嘗謂左右:“吾得斯人,如執法御史,吾有過,彼且直言,況汝輩乎!”由是左右嫉之。尚元乃謝病歸。

至元四年,徹徹禿入朝,丞相伯顏為子請婚,徹徹禿不從。伯顏怒,與知樞密院事者延不花,謀構禍反於徹徹禿。明年,使人說昌王實藍朵兒只,告郯王謀反。時徹徹禿在和林,征下樞密院獄,鞫其家怒,無證驗。十二月,伯顏矯詔殺徹徹禿於光熙門外。

明年二月,伯顏以罪免,尚元至京師上書曰:“郯王守國北門,十有九年,忠孝之心,神明所鑒,而乃誅戮其身,放逐其子孫,銜冤抱屈,上無由知。今知樞密院事脫脫大義滅親,殫心國事,乞遣脫脫為郯王立廟祭祭。”又上書言:“郯王統大軍十八萬,其將帥皆素所信任者,設有他志,當與之謀,豈有走千里之外,與異姓王圖之,雖兒童亦知其不然。況昌王素與郯王有隙,其言豈可呼乎!”俱不報,尚元復上書,號哭闕下。執政皆嘆曰:“古之義士也!”為言於上。七月,詔天下雪郯王之冤,遣使致奠,還其資產於子孫。尚元慨然曰:“吾報主事畢,可行矣。”遂歸卒於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