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卷一百十九·列傳第十六



五年,廷臣密議立尚書省,以阿合馬領之,乃先奏,安童宜位三公。事下諸儒議,商挺言曰:“安童,國之柱石,若為三公,是崇以虛名而實奪之權也,不可。”眾曰然,事遂罷。七年四月,奏曰:“臣近言:‘尚書省、樞院各令奏事,並如常制;其大政,從臣等議定,然後上聞。’既得旨矣,今尚書省一切徑奏,違前旨。”帝曰:“豈阿合馬以朕頗信之,故爾專權耶。不與卿議,非是。”敕如前旨。

八年,陝西省臣也速迭兒建言,比因饑饉,盜賊滋橫,若不顯戮一二,無以示懲。敕中書詳議,安童奏曰:“強、竊均死,恐非所宜。罪至死者,宜仍舊待報。”

十年春三月,奏以玉冊、玉寶上皇后宏吉剌氏,以玉冊、金寶立燕正為皇太子,兼中書令,判樞密院事。冬十月,帝諭安童及伯顏等曰:“近史天澤、姚樞纂定《新格》,朕已親覽,皆可行,汝等豈無一二可增減者,亦當一一留心參考。”時天下待報死囚五十人,安童奏其中十三人因鬥毆殺人,余無可疑。於是詔以所奏十三人免死從軍。十一年,奏阿合馬蠹國害民數事;又奏各部與大都路官多非其人,乞加黜汰。並從之。

十二年七月,詔以行中書省樞密院事,從北平王那木罕出鎮北邊,以阿合馬之讒也。初,北平王奉命駐北邊,御叛王海都,河平王昔里吉,諸王藥木忽兒、撒里蠻、脫黑貼木兒各率所部以從。至是,復命安童輔之,遣昔班便於海都,諭使罷兵入朝。適安童襲破叛王禾忽部曲,獲其輜重,海都懼而遁,謂昔班:“汝歸以安童之事告,非我不欲降也。”海都狡譎,蓋籍此事以歸過朝廷雲。十三年十一月,安童飲諸王酒,不及脫黑帖木兒。脫黑貼木以為輕己,怒,與藥木忽兒等劫北平王以叛,械繫安童,事具《那木罕傳》。

二十一年三月,始從王歸,待罪闕下。帝召見,慰勞之。頓首謝曰:“臣本使無狀,有累聖德。”遂留寢段,語至四鼓乃出。冬十一月,和禮霍孫罷。復拜中書右丞相,加金紫光祿大夫。二十二年,右丞盧世榮以罪誅,詔與諸儒條其所用人及所為事,悉罷之。

二十三年夏,中書奏擬漕司諸官姓名,帝曰:“如平章、右丞等,朕當親擇,余皆卿等職也。”安童奏曰:“比聞聖意欲倚近侍為耳目,臣猥承任使,若所行非法,從其舉奏,罪之輕重,陛下裁處。今近臣乃伺隙援引非類,曰某居某官、某居某職,以奏目付中書施行。臣謂銓選之法,自有定製,其尤無事例者,臣常廢格不行,慮其黨有短臣者,幸陛下詳察。”帝曰:“卿言是也。今後若此者勿行,其妄奏者,即入言之。”

二十四年,宗王乃顏叛,世祖親討平之。宗室詿誤者,命安童按問,多所平反。嘗退朝,自左掖門出,諸免死者爭迎謝,或執轡扶之上馬,安童教然不顧。有乘間言於帝曰:“諸王雖有罪,皆帝室近親,丞相雖尊,人臣也,何悖慢如此!”帝良久曰:“汝等小人,豈知安童之意,特辱之使改過耳!”是年,復立尚書省,安童切諫曰:“臣力不能回天,乞不用桑哥,別相賢者、猶不至虐民誤國。”不聽。二十五年,見天下大權盡歸尚書,屢求退,不許。二十六年,罷相,仍領宿衛事。

先是,北安王遣使祀岳瀆,時桑哥領功德使,給驛傳。及桑哥平章尚書省事,忌安童,誣奏北安王以皇子僭把岳瀆,安童知之不以聞,指參知政事呂哈剌為證。世祖召問之,對曰:“時桑哥主詞祭,北安王使者實與臣往來,安童未嘗知其事也。”桑哥不能對。

安童天姿厚重,人莫能測。公退即引諸儒,講經史,孜孜忘倦,二十餘年未嘗一日稍輟。所居堂廡卑陋,或建東西室,安童曰:“屋可以蔽風雨足矣,置田宅以資不肖子弟,吾不為也。”聞者嘆服。

三十年正月,卒,年四十九。雨木冰三日,世祖震悼曰:“人言丞相病,朕固弗信,果喪予良弼。”詔大臣監護喪事。大德七年,贈推忠同德翊運功臣、太師、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東平王、謚忠憲。碑曰《開國元勛命世大臣之碑》後加贈推忠守正同德翊運功臣,進封魯王。後至元二年,又贈推忠佐運開國元勛,於所封地建祠,官為致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