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二十四 起重光作噩正月,盡十二月,凡一年



甲寅,侍衛親軍馬軍都虞候、武泰軍節度使劉錡知荊南府,罷其兵,張俊深忌錡與岳飛,每言飛赴援遲而錡戰不力也。飛請留錡掌兵,不許。

中書門下省檢正諸房公事魏良臣權尚書吏部侍郎。

己未,少師、樞密使、濟國公張俊為太傅,進封廣國公,賜玉帶,以俊首抗封章請歸部曲也。

俊請離軍將佐並與添差差遣,從之,其後大為州郡之患。

是月,樞密使張俊復往鎮江措置事務,副使岳飛留行在,以二人議事不葉故也。

八月,甲戌,少保、樞密副使岳飛復為武勝、定國軍節度使,充萬壽觀使。

右諫議大夫万俟禼既劾飛罪,未報。御史中丞何鑄、殿中侍御史羅汝楫復交疏論之,大略謂:“飛被旨起兵,則略至龍舒而不進;銜命出使,則欲棄山陽而不守。以飛平日,不應至是,豈非忠衰於君邪!自登樞筦,鬱鬱不樂,日謀引去。嘗對人言:‘此官職,數年前執政除某而謀不願為者。’妄自尊大,略無忌憚。近嘗倡言山陽之不可守,軍民搖惑。使飛言遂行,則幾失山陽,後雖斬飛何益!乞速賜處分,俾就閒祠,以為不忠之戒。”禼章四上,又錄其副示之,飛乃丐免,故有是命。

癸巳,川陝宣撫副使胡世將特起復。

世將方與諸將議出師進討,而其母康氏卒於晉陵。帝聞之,詔:“軍旅事重,不拘常制,日下供職,不許辭避,”翌日,又詔世將弟彥博起復,依舊添差提舉兩浙市舶,官給葬事。

時金人統軍呼珊、迪布祿,合軍五萬餘屯劉家圈。右護軍都統制吳璘,川陝宣撫司都統制楊政,樞密院都統制郭浩,皆會於仙人原,世將授璘以攻取之策。璘乞精兵三萬人,破此兩敵,收復秦、隴,事若不捷,誓以必死,世將以二萬八千人與之,仍命政出和尚原,浩出商州以為聲援。

璘閱兵河池,以新戰陣之法,每戰以長槍居前,坐不得起;次最強弓,次強弩,跪膝以俟;次神臂弓。約敵相搏,至百步內,則神臂先發,七十步,強弓並發,次陳如之。凡陳以拒馬為限,鐵鉤相連,俟其傷則更替之。更替以鼓為之節,騎出兩翼以蔽於前,陳成而騎兵退,謂之疊陳。諸將竊議曰:“軍其殲於此乎!”璘曰:“古之束伍令也。軍法有之,諸君不識爾。得車戰餘意,無過於此。戰士心定,則能持滿,敵雖銳,不能當也。房知車戰之利,可用於平原曠野之間,而不得車戰之法,其敗固宜。敵騎長於奔沖,不爾,無有能抗之者。”

九月,癸卯,鄂州前軍副都統制王俊,詣都統制王貴,誣告副都統制張憲謀據襄陽為變。先是秦檜欲害憲以及岳飛,乃言憲有異圖,佯稱金人侵略上流,冀朝廷還岳飛復掌兵,而己為之副。會憲詣樞密行府白事,俊承風旨上變,以統制官傅選為證,貴即日以聞。張俊在行府,聞之,遂收憲屬吏。俊,東平人,初為雄威卒,後從范瓊為右軍統制者是也。

甲辰,詔:“宗室緦麻親任環衛官身亡者,賜錢三百千;袒免減三之一。”

自軍興財匱,宗室近臣,吉凶賜予皆罷之。及是皇叔祖右監門衛大將軍、利州刺史仲卒,至無以斂,判大宗正事齊安郡王士祇請於朝,故有是旨。

九月,戊申,泗州言奉使官工部侍郎莫將、知閤門事韓恕歸至本州。

帝諭大臣曰:“此殆上天悔禍,敵有休兵之意爾。”秦檜曰:“每恨敵情難保,未能仰副陛下憫亂之意。”先是將、恕至涿州,為金人所執,至是都元帥宗弼將議和,故縱之歸報焉。既而宗弼引兵破泗州以脅和,淮南大震。

右護軍都統制吳璘,引兵至秦州城下,川陝宣撫司都統制楊政,夜引兵入隴州界,徑趨吳山,與金人對壘。

是日,金主至自燕京,朝太皇太后於明德宮,賜鰥寡孤獨不能自存者人絹二匹,絮三斤。

乙卯,詔:“左武大夫、忠州團練使劉光遠赴行在奏事,仰秀州守臣方滋不移時刻津遣,須管來晚到行在。”

時金國都元帥越國王宗弼以書來,朝議遣光遠往聘,而光遠方以贓罪為監司所按,故趣召之。翌日,光遠至行在,帝面諭以前罪一切不問,遂以為拱衛大夫、利州觀察使,而左武大夫、吉州刺史曹勛亦遷拱衛大夫、忠州防禦使,令與光遠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