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語類》卷二 理氣下



古今歷家只推算得個陰陽消長界分耳。〔人傑〕歷。

太史公曆書是說太初,然卻是顓頊四分曆。劉歆作三統曆。唐一行大衍曆最詳備。五代王朴司天考亦簡嚴。然一行王朴之歷,皆止用之二三年即差。王朴歷是七百二十加去。季通所用,卻依康節三百六十數。〔人傑〕

今之造歷者無定法,只是趕趁天之行度以求合,或過則損,不及則益,所以多差。因言,古之鍾律紐算,寸分毫釐絲忽皆有定法,如合符契,皆自然而然,莫知所起。古之聖人,其思之如是之巧,然皆非私意撰為之也。意古之曆書,亦必有一定之法,而今亡矣。三代而下,造歷者紛紛莫有定議,愈精愈密而愈多差,由不得古人一定之法也。季通嘗言:"天之運無常。日月星辰積氣,皆動物也。其行度疾速,或過不及,自是不齊。使我之法能運乎天,而不為天之所運,則其疏密遲速,或過不及之間,不出乎我。此虛寬之大數縱有差忒,皆可推而不失矣。何者?以我法之有定而律彼之無定,自無差也。"季通言非是。天運無定,乃其行度如此,其行之差處亦是常度。但後之造歷者,其為數窄狹,而不足以包之爾。〔僩〕

問:"曆法何以推月之大小?"曰:"只是以每月二十九日半,六百四十分日之二十九計之,觀其合朔為如何。如前月大,則後月初二日月生明;前月小,則後月初三日月生明。"〔人傑〕

閏餘生於朔不盡周天之氣。周天之氣,謂二十四氣也。月有大小,朔不得盡此氣,而一歲日子足矣,故置閏。〔揚〕

中氣只在本月。若趲得中氣在月盡,後月便當置閏。〔人傑〕

沈存中欲以節氣定晦朔,不知交節之時適在亥,此日當如何分。〔方子〕

或說歷四廢日。曰:"只是言相勝者:春是庚辛日,秋是甲乙日。溫公潛虛亦是此意。"〔人傑〕

五子六甲,二五為乾,二六為支。〔人傑〕

先在先生處見一書,先立春,次驚蟄,次雨水,次春分,次穀雨,次清明。云:"漢歷也。"〔揚〕

子升問:"人言虜中歷與中國曆差一日,是否?"曰:"只如子正四刻方屬今日,子初自屬昨日。今人才交子時,便喚做今日。如此亦便差一日。"〔木之〕

歷數微眇,如今下漏一般。漏管稍澀,則必後天;稍闊,則必先天,未子而子,未午而午。〔淵〕

曆法,季通說,當先論天行,次及七政。此亦未善。要當先論太虛,以見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一一定位,然後論天行,以見天度加損虛度之歲分。歲分既定,然後七政乃可齊耳。〔道夫〕

或問:"季通曆法未是?"曰:"這都未理會得。而今須是也會布算,也學得似他了,把去推測,方見得他是與不是。而今某自不曾理會得,如何說得他是與不是。這也是康節說恁地。若錯時,也是康節錯了。只是覺得自古以來,無一個人考得到這處。然也只在史記漢書上,自是人不去考。司馬遷班固劉向父子杜佑說都一同,不解都不是。"〔賀孫〕

陳得一統元歷,紹興七八年間作。又云:"局中暗用紀元歷,以統元為名。"〔文蔚〕

渾儀可取,蓋天不可用。試令主蓋天者做一樣子,如何做?只似個雨傘,不知如何與地相附著。若渾天,須做得個渾天來。〔賀孫〕或錄云:"有能說蓋天者,欲令作一蓋天儀,不知可否。或雲似傘樣。如此,則四旁須有漏風處,故不若渾天之可為儀也。"

先生嘗言:"數家有大小陽九。"道夫問:"果爾,則有國有家者何貴乎修治?"曰:"在我者過得他一二分,便足以勝之。"〔道夫〕數。

問:"周公定豫州為天地之中,東西南北各五千里。今北邊無極,而南方交趾便際海,道里長短敻殊,何以雲各五千里?"曰:"此但以中國地段四方相去言之,未說到極邊與際海處。南邊雖近海,然地形則未盡。如海外有島夷諸國,則地猶連屬。彼處海猶有底,至海無底處,地形方盡。周公以土圭測天地之中,則豫州為中,而南北東西際天各遠許多。至於北遠而南近,則地形有偏爾,所謂'地不滿東南'也。禹貢言東西南北各二千五百里,不知周公何以言五千里。今視中國,四方相去無五千里,想他周公且恁大說教好看。如堯舜所都冀州之地,去北方甚近。是時中國土地甚狹,想只是略相羈縻。至夏商已後,漸漸開闢。如三苗只在今洞庭彭蠡湖湘之間。彼時中國已不能到,三苗所以也負固不服。"後來又見先生說:"崑崙取中國五萬里,此為天地之中。中國在東南,未必有五萬里。嘗見佛經說崑崙山頂有阿耨大池,水流四面去,其東南入中國者為黃河,其二方流為弱水黑水之類。"又曰:"自古無人窮至北海,想北海只挨著天殼邊過。緣北邊地長,其勢北海不甚闊。地之下與地之四邊皆海水周流,地浮水上,與天接,天包水與地。"問:"天有形質否?"曰:"無。只是氣鏇轉得緊,如急風然,至上面極高處轉得愈緊。若轉才慢,則地便脫墜矣!"問:"星辰有形質否?"曰:"無。只是氣之精英凝聚者。"或云:"如燈花否?"曰:"然。"〔僩〕(地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