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抽刀能斷水

牐犖液湍鏌黃鸝賜一首歌,娘拚命地把老花眼眯縫到一起,頭努力地向電視的方向伸長,然後又一次轉過來疑惑地問我:“那是齊秦嗎?”在得到我的肯定後又自言自語地說:“他怎么老成這樣了!我記得你上學時買的磁帶,上面有照片,多帥的小伙子!”
牐犇鋝輝趕嘈牛所以她就懷疑電視台,懷疑自己的眼睛。
牐犉涫嫡飭僥晡乙才略詰縭永錕吹狡肭亍C看翁到他有氣無力地唱著:若問我愛你有多深我的心都會揪起來……時,心裡就怕他唱到哪一句就唱不上來。恨不能抱了氧氣瓶飛過去,讓他重有當初唱“北方的狼”時的十足中氣。我也不忍目睹,那頭曾經茂密的長髮變得這般地疏落。我最不能承受的,怕是他十幾年如一日的哀傷神情。
牐犖蟻不鍍肭兀是受了他的影響。他在鎮理髮店裡理了一個和齊秦相類似的頭髮,在街邊地攤上買了件緊身的夾克,拎著錄音機,錄音機里正唱著:我是一匹來自北方的狼。他不言不笑地學著齊秦的憂鬱,想要用他沒有一點殺傷力的眼神,來俘獲一個看了他差點笑噴了飯的人。爭著搶著去扮齊秦的少男,在我們班就有好幾個。這樣他就在我的心中和齊秦連為一體,見著其中一個,必想起另一個。
牐犇襯昴吃攏我在北京的高中女同學對我說,齊秦要在北京開演唱會。我一直夢想著能見到齊秦,甚至暗下決心,等我長得更大些就去台北找他。在我心中台北只有一條街,街上只有一個人家,那人家裡只有一個人:齊秦。我不能去看演唱會。我對女同學說,我寫一封信,你要是看到了齊秦,你一定幫我交給他。後來女同學說,她連演唱會的門都沒進去。
牐犘磯嗄旰螅他問我正在放的歌是誰唱的,聽著耳熟。我問他,只是耳熟嗎?他和你有點關係。他說是耳熟,想不起是誰,真想不起來。我說你的偶像,齊秦。他大笑,胡扯,他什麼時候是我的偶像了。嘖嘖,那笑聲粗得!
牐犖藝媸切以耍在他最青蔥的時候離去。我認識的他,永遠是那個少年。老天,以後千萬別讓我見著他,我怕再看到的是不忍目睹的容顏。
牐犇橋同學後來說,給齊秦的信她代為閱讀了。讀就讀了吧,好過讓西風去翻。反正台灣不只有台北,台北還有無數條的路,那無數條路上有星星一樣多的人家,每一扇窗里都有一家子的人。想到自己曾寫過那樣的一封信,真是難為情。
牐犖葉宰啪底櫻撥頭髮中的白髮。那偶爾一閃的銀色,是逃逸的元兇。兒子正看漫畫。他大叫著:別撥了!白頭髮撥沒了,頭就光了!小祖宗,就不能小點聲,非要這么叫得刺耳入心!
牐犖藝媸切以耍在我最青蔥的時候和他分離。他認識的我,永遠是那個少女。老天,以後千萬別讓他再見到我,目睹我蒼老的容顏。
牐犛摯賜一首歌,齊秦說:我給大家帶來一首“月亮帶表我的心”。我對娘說,換台吧,去其它節目逛逛再回來。

※本文作者:柳絮飄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