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聯知識—對聯的創作

在寫法上,言志可分為兩種,一種是有意的表白,一種是無意的流露。前者如清代彭元瑞寫的自勉聯:

何物動人?二月杏花八月桂;

有誰催我?三更燈火五更雞。

 

再有如長篇小說《紅岩》中革命志士為犧牲難友龍光章同志獻出的一副輓聯

是七尺男兒,生能舍己;

作千秋雄魂,死不還家。

 

辜鴻銘集蘇軾的一副對聯則屬後者:

荷盡已無擎雨蓋;

菊殘猶有傲霜枝。

 

周策縱的集詞聯,似不自覺的無意流露,然而最能看出人物的思想情趣。請看:

別來風月為誰留?二分塵土,一分流水;

啼到春歸無尋處,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孟子在論詩時曾提出過“以意逆志”和“知人論世”的兩種讀書方法,前者是說只有全面理解了作品,才能了解作者的思路;後者是說要讀懂某作家的作品,一定對其作者的身世有所了解才行。兩者相互為用,會對我們欣賞對聯大有幫助。 在對聯創作過程中,要遵循“詩言志”的宗旨,強調寫作態度端正、嚴肅,因作品一旦寫出,便具有了一定的社會意義,如處理得不好,輕的鬧出笑話,嚴重者還會帶來很壞的社會影響。

 

四、抒 情
 

指在作品中抒發內心的思想感情。可“直抒胸臆”,謂直接抒情,亦可“寓情於景”,謂間接抒情。它帶有作者鮮明的個性特點,並反映一定時代、一定人群的某種共同感情,以增強作品的藝術感染力。晉朝陸機就指出過“詩緣情”之說。他說的情乃是指人們的心靈意緒,它包括人生悲喜之感,而以真實感人作為其審美之特徵。鍾嶸在他的《詩品序》中認為,詩歌的感情,乃是社會生活和自然現象對詩人心靈感召的結果,其中最激發人心的即是悲壯、分別之情,只有這些感情,才適合以詩的形式抒發出來。縱觀古今楹品亦然。請看小鳳仙挽蔡鍔聯: 萬里南天鵬翼,直上扶搖,哪堪憂患餘生,萍水姻緣成一夢;

幾年北地燕支,自悲淪落,贏得英雄知己,桃花顏色亦千秋。

小鳳仙乃北京一妓女,蔡鍔在逆境中與小鳳仙結成知己,得到了小鳳仙的幫助,脫離袁世凱的囹圄之中。後蔡不幸早逝,小鳳仙聞訊後,以聯挽之。聯語直抒胸臆,感情真切,如泣如訴,此聯以抒情見長,可謂一字一調,字字見情,生死離別之情躍然紙上,使人讀之扣人心弦,肝腸欲斷,實為抒情聯中之佳品。 請看周作人挽馬隅卿聯:

月夜看燈才一夢;

雨窗欹枕更何人。

 

馬隅卿為北大教授,是周的故友。上聯寫二人前一天還一道觀燈,僅隔一個夢(即一夜)就病逝了;下聯寫自己在風雨中轉側不安的情緒。聯語洗鍊,既不寫逝者生平之業績,也不寫自己悲痛欲絕的傷情,而只寫一方空間,以小事托出,極富詩意。此深情篤意完全是自寓情於景中道來,此種寫法屬於間接抒情。 還有一種抒情手法既不屬於直接抒情,又不屬於間接抒情,從字面上看似通篇寫景,無一字涉及主觀情緒,但作者思想感情已在不盡然中融化在其中了。如山東濟南大明湖聯:

四面荷花三面柳;

一城山色半城湖。

 

聯中不摻入任何主觀情緒,只將此地現實風景以直接的手法托出,儼然一幅風景優美的山水畫。然而我們卻不能說作者無“詩興”之作。試問,如果作者沒有熱愛祖國,熱愛生活的心情,又怎能寫出這樣飽醮情感,寓意舒展的佳作呢?古人云:“一切景語皆情語”即是此理。

 

五、章 法
 

章法即指文章的組織結構。一般而言,寫對聯是無成法可循的。如一旦形成陳規的章法,便會束縛了人們的思維,失去了活力。然一切事物又都有其規律性,鑒於此,古人還是總結出一些帶有規律性的東西。一般認為,對聯的創作理論及美學原則多遵循詩賦駢句,劉勰在《文心雕龍》中指出:“造化賦形,支體必雙,神理為用,事不孤立。夫心生文辭,運載百慮,高下相須,自然成對。”這精闢的論述,不僅適用於詩賦駢等文體,自然也是對聯的創作理論根據和美學原則。古人對章法的理解,從來就有:“只可取意,不可取法,意有真意,法無定法,以古為法,以今為意”的說法(袁枚語)。古人的這一理論,從辯證唯物法的角度去道破真諦。但還是有一家之言,謂詩法之“起、承、轉、合”。 對於楹聯,上四點是否可行呢?筆者認為:短聯不必苛求,一些長聯,不妨可以借鑑。因此,懂得一些作詩章法,是做好對聯的關鍵所在。請看徐達為故邸撰寫一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