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文龍簡介

詹文龍:“核海”尋夢的青年科學家

走進中科院近代物理研究所大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不久前才竣工的建築。在這座看似普通的建築中,國際核物理學界廣泛關注的大科學工程———蘭州重離子加速器冷卻貯存環工程正在進行最後階段的緊張施工。這項國家“九五”期間投資最多、建設規模最大多的大科學工程,建成後,將成為世界上第二台同類設備,從而使我國在國際核物理基礎研究的前沿領域占據重要地位。

這項工程的總負責人,就是1998年國家傑出青年科學基金受資助者———中科院近代物理研究所所長、年輕的核物理學家詹文龍。

終生選擇核物理

詹文龍從小偏愛物理學。1974年高中畢業後,在廈門市東方紅紙製品廠工作的三年時間里,既當車工、造紙工,又當搬運工。當時工廠有許多廢舊書刊,詹文龍從中挑選出物理學方面的教科書和期刊,在工作之餘認真自學。他一邊學習,一邊實踐,還學會了裝修收音機、擴音器。“這些為我後來報考大學和從事科研工作奠定了基礎。”

有耕耘就有收穫。在恢復聯考制度的1977年,詹文龍考入蘭州大學,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現代物理系,學習核物理專業,“這也成為我終生的選擇”。詹文龍無暇欣賞黃土高原的奇異風光,一頭扎進知識的海洋。

1982年1月,大學畢業的詹文龍面臨著三種選擇:要么出國深造,親戚為他辦好了留學美國的手續;或者回到氣候宜人、環境優美的廈門闔家團聚,這是他的雙親所期盼的;第三是留在地處蘭州的中科院近代物理研究所。這裡生活條件艱苦,但有正在建設中的蘭州重離子加速器等先進的實驗設備,是可以發揮專業特長的地方。經過深思熟慮,詹文龍毅然選擇了後者,“國家培養一個專業技術人員不容易,我應該儘早為國家出力,為祖國作貢獻。”

事業上的成功,離不開辛勤的勞作。一到研究所,詹文龍就全身心地撲在科研工作上,每天干十五六個小時。處理實驗數據時,他吃在計算機旁,睡在計算機房,幾天幾夜不回家。一年大年三十,人們都在忙於過年,而他仍然默默地工作,結果被“封”在實驗室里,安安靜靜地工作到大年初一。

勤勞者的收穫是豐碩的。在參加工作後的短短三四年里,詹文龍發表論文54篇,成為同齡人中的佼佼者,並獲得了全國邊陲優秀兒女銀質獎,被破格晉升為助理研究員。

“痛苦”的回國之路

坐落在諾曼第海灘邊的法國國家重離子研究所,中能重離子物理研究處於世界領先地位,美國、俄羅斯、德國、義大利、荷蘭等國的科學家經常去那裡做實驗,可謂人才雲集,強手如林。

1986年9月,作為國家重點項目的研究人員,詹文龍被派到這裡,開展中能重離子物理實驗研究。這對剛30齣頭、從事科研工作才4年的詹文龍來說,既是一次學習提高的好機會,也面臨著極其嚴峻的考驗。

到了法國,實驗設備需要熟悉,語言障礙需要克服,研究工作中出現的各種問題要靠自己解決。詹文龍加倍努力攻克這些難關,每天早晨9點上班,晚上12點下班,還要步行兩公里路才能回到住地,他像一台開足馬力的機器,從早到晚高速運轉,出國時80公斤的體重回國時下降到65公斤。

在法國工作兩年多,詹文龍沒有休過節假日,先後參加了11個實驗,發表22篇論文。他和合作者還發現了11個新核素,第一次測量並確定了30多個核素的質量。在進行“豐中子、豐質子核反應截面測量”研究中,他首次提出了“豐質子核反應總截面隨中子數與質子數之差的絕對值增大而增加”的預言,並為實驗所證實。這些新發現受到國內外同行的廣泛讚賞,引起法國、日本等國核科學家的重視,在國際上產生了較大影響。

由於他的出色表現,即將結束在法國的研究工作時,所長德特拉斯教授一再挽留他。然而,詹文龍有自己的想法:利用國外先進的科研條件,可能會很快取得很好的科研成果,但是取得的成果再好,也是人家的,不是我們的;已開發國家生活條件再好,但畢竟不是自己的祖國,不是自己的家;儘快回國,為祖國效力,心裡才有踏實的感覺。

就在此時,他在美國的妻子多次催促他去美國發展,但是詹文龍還是如期回到了祖國的懷抱。從此,他孤身一人,與事業相伴了16年。

“當時,對我來說面臨著重大的抉擇,在國外條件好得多,工作也得到國外同行的認可。我的小家庭也是兩人都在國外,要回來只能我一個人回來。現在回想起來,當時是非常痛苦的。十幾年過去了,從事業上來說,我是十分幸運的。現在能主持國家這樣重大的工作,和我的個人生活相比,這個價值當然要更高一點。”

鍥而不捨獻身科學

1991年9月,詹文龍去美國哥倫比亞大學併到布魯克海門國家實驗室,參加20世紀末世界最大規模的相對論重離子碰撞國際大合作研究。在這項研究中,他把當時國際上最好的雙端全反射型飛行時間譜儀的性能再提高了數倍,他也因此成為這個大合作研究中備受國際同行關注的中國青年核物理學家。合作組負責人提出延長他在美國的研究時間,他婉言謝絕了,他說:“我的根在中國,我的事業在中國。”

回國後,根據國際重離子學科發展趨勢,他開始在重離子加速器上開展放射性束物理研究。經過幾年的努力,詹文龍率領研究團隊於1993年底建成了我國第一條、世界第五條中能放射性束流線,成功地獲得氦、鋰、鈹等元素的30餘种放射性核素。在國家自然科學基金的資助和支持下,採用多元符合測量方法,以多達169個參數的規模,進行了中能重離子碰撞核反應機制實驗研究,獲得了大量重要的實驗信息。

1997年,當他主持研製的蘭州放射性束流線正處在安裝調試的關鍵階段時,因為長時間的緊張工作,詹文龍腰椎間盤出了毛病,一動就疼得厲害。為了不耽誤時間,他就近找了個按摩醫師給按摩了幾次,哪想到下半身忽然癱瘓了。詹文龍被迫住進了醫院。為使工作如期進行,躺在病床上的他,經常坐著輪椅到現場指揮調試。就這樣,憑著頑強的毅力和高度的責任感,束流線工程僅用20個月就如期完成,整體性能達到了20世紀90年代國際先進水平。但是,由於腿部肌肉萎縮,詹文龍卻永遠落下了殘疾。

憑著對發展祖國科技事業的滿腔熱情,憑著鍥而不捨、頑強拼搏的精神,詹文龍在攀登科學高峰的道路上邁出了一連串堅實的步伐。他先後獲得了國家自然科學三等獎、中科院自然科學一等獎、中科院科技進步一等獎,還獲得了全國優秀科技工作者、全國優秀共產黨員、全國勞動模範等榮譽,並當選了黨的十五大、十六大代表。在蘭州重離子加速器冷卻貯存環大科學工程建設過程中,他提出了不少創造性的建議和改進措施,他負責的物理總體設計在多次論證中也得到了國內外專家的充分肯定。

科學無止境,探索無止境。詹文龍沒有躺在已有的成績上沾沾自喜,他對開拓未來充滿著渴求和信心,他的眼睛始終緊盯著世界一流水平。(趙亞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