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華的莊子

上古的荊楚大地,曾居住過這樣一位先人――惟楚有材,於斯為盛,他的名字響徹天地:莊周!

適己任性,他渴望自由自在的生活,就像“元嬰”一般。但是,不得。於是又降格以求其次,於是便有了“莊生曉夢迷蝴蝶”的浪漫飛揚,於是便有了“九萬里風鵬正舉”的自我陶醉……

返樸歸真,他希望清淨無為的生活,希望大家都無所作為,順其自然地生活,可以成天冥想,然後一想再想。但是,又不得。最後也不得不痛斥道:“夫希世而行,比周而友,學以為人,教以為己,仁義之匿,輿馬之飾,不忍為也”。

列子御風、錦衣夜行,興許他就是為浪漫而生的吧。且不說他滿紙的寓言,且不說他自然般的生活,單說他“一尺之棰,日取其半,萬世不竭”。請問,這現實嗎?總有人說這是微積分的萌芽,我卻一直不敢苟同,畢竟莊子對這些的認識跟其後千年的人們的認識大抵是不同的。好,假設我認為這是對的,是真理吧。但是務實的墨子始終還是不同意這種近乎荒誕的推論(見《墨經》),這是後話。因了浪漫,然後便有了鯤鵬展翅、骷髏皺眉、鱉龜對話、蛇風相惜,承傳千古。

曳尾於洪荒之中,振翅於南溟之上,作為第一批發現“時空無限”的人,他迷茫了。思前想後,“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於是乎,“以有涯隨無涯,殆矣!”――似乎走進了“不可知論”的胡同里。

即使處於人類文明的軸心時代,他的思想也總是超前的,以至於《莊子》在莊周在世時便受到了熱烈的追捧……

將萬物齊,然後擊否而歌,他似乎看破了塵世,似乎注定要羽化,然後登仙的……

一生逍遙遊,齊天地齊萬物齊死生,然後說“太初有道……”,因了他汪洋的思緒,因了他萬方的儀態,因了他懸河的口才以及恣肆的筆墨,這時候,他莊子在國人的心目中已經不僅僅是莊子了,至少已經是位充滿神秘色彩的南華仙人了。

然而,世間的一切在他看來都是浮生魅影般的無足輕重么?或許是,又或許不是。

想想莊子的生活的年代裡,封建制度正蠶食著大周固有的奴隸制度,整個社會都無時不刻地處在風雲沒測的變革之中,新舊階級的利益衝突亦自然愈演愈烈了。於是便有一部分奴隸主或封建領主的地位逐漸被下降為自耕農――其中便可能有一些包括包括莊子在內的貴族子弟們,他們每天都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貴族的身份和特權正迅速地從他們身體中流失!或許因為如此,莊子才可以那么空前絕後地荒誕著筆鋒、鞭撻著世界、歌詠著天堂吧,難保這不是他釋放上層壓力的唯一方式呵……

一直有種感覺,感覺莊子離我們很遠,又很近――遠,可以遠到我們連他的生辰卒日都不從考證;近,又近到他無處不在無孔不入的飄逸的思緒讓我們直感覺莊子他還活在我們身邊。

最後,那么他到底是一無所作為的落魄書生抑或是壯哉偉矣的明達聖人,便全靠你自己去判辨了。或許可以說,命運讓他跌倒了生活的谷底,卻將他推向了更一個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