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高考作文指導:哪種文風能得高分

高考作文場上,排除語句不通字跡奇醜的,大凡是這幾種人能給閱卷老師增添幾分鐘燥熱。下面是小編整理的哪種文風能得高分,歡迎查看!

【哪種文風能得高分】

回高中閒逛,我經常遇到國小弟國小妹問我,學長,我覺得自己有很多種文風,不知道選哪一個能拿高分。每次遇到這樣的問題,我也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但按照機率來說,真的能靈活變化文體風格的作家每個世紀並不多見,如果你覺得你能像普魯斯特一樣有過硬的山寨本領又能自成一派,那么可能只是自我感覺過於良好。

其實曾經,我也覺得自己文風多變。比如,我會一點小憂鬱,淒悽慘慘戚戚開個頭,任古殿鎏檐把金燦燦的陽光斜切出一道道的陰涼;有時,我會加一點戲劇感,筆下的主人公分分鐘亂髮散在琴聲中,舞在盲睛蕭邦的狂想曲里;有時,我會尋章摘句作點詩賦,一時興起整篇模仿個元曲也不是不可以;議論時,我會引用點斯坦尼拉夫斯基、奧斯特洛夫斯基、陀思妥耶夫斯基、拉赫瑪尼諾夫等等名字比較長的鄰國先賢占字數。

現在回頭看這些黑歷史,就好比五歲早起床上的尿漬,尷尬得頗有趣味。

高考作文場上,排除語句不通字跡奇醜的,大凡是這幾種人能給閱卷老師增添幾分鐘燥熱。他們有一個共性——均負著厚重的妝感,區別只在修容之術門派各異。錢鍾書諷刺好教訓人的假道學,引用Hamlet對女子化妝的看法:God has given thou one face,but you make yourself another。當然,錢鍾書和莎士比亞都不知道美圖秀秀的存在,化妝尚且在臉上,而有些作文的化妝技,並不化在臉上。

第一種是青澀清新派。高頻詞是“香樟、梧桐、少年、青春、夢想、遠方”等等晚會過場詞,常見句式比如,“香樟樹下,我們是否還記得當初少年的模樣,陽光是否還溫暖著遠方的夢想”,算是文字版的LOMO濾鏡,讓一切都柔和了許多。對此,且不消拿kitsch這種詞做點評,只是單純換位思考一下:盛夏,在遙遠的閱卷教室里,一位忍受著身邊男同事身上的煙味,汗水悠悠地稀釋掉法令紋上精心敷抹的去皺霜的中年女語文教師,看到一群18歲的男男女女不斷地重複“青春”、“少年”等字眼的感受,尤其是“致我終將老去的十八歲”這種。寫故事,關鍵在故事本身,而一句不痛不癢的“青春”,就好比男女戀愛詞窮之時,女人的一句“你愛我嗎”,男人的一句“我好愛你”;又好比中國煽情類電影海報上的一句“絕對感人”、“帶好紙巾”,這些套路名詞如同雞精一般,一是讓人覺得沒營養,二是讓人沒興趣。

第二種是刀光劍影派。這些文章里透露著對人、對社會的各種針砭時弊,按投標槍的法子投擲匕首,明槍暗箭各行其是。但往往槍法不準誤傷太多,有時甚至傷到自己,給人以憤青的印象。常舉鐵的人摸鏡子都是粗糙的,針對人群下評判前,先反思一下自己,好比蓋茨比里那句著名的“當你想批評人時,要記得,並不是世界上所有人都和你有一樣的條件”。而對於社會問題,百家理論層出不窮,不諳世事的你我,眼裡的不平等與荒謬,大多數是兩種情況:想得太多或者想得太少。我初二的語文老師說,你們這些小東西老在文章里講人生、談道理,濃墨重彩、老氣橫秋。我想他是對我說的罷。他的話我記到現在,每次想批駁批駁、上價值貼標籤的時候,總要考慮考慮,我這些話是為了別人變得更好,還是一種炫耀;我是否能體會對方的用心。

第三種是古典派。這裡分成了中國古典、西洋古典還有日漸興起的東洋古典以及甄嬛體。雖然我知道背點古詩詞和文學常識不容易,但你也沒有必要在文章里把綾羅綢緞都往身上披,尤其是氣質不符、內蘊失調的時候。反面典型就是浙大校慶的那個文言文公告,且不管韻律是否諧美,短短一篇駢賦騷體雜糅,古今並用,讓人看來心累;不懂的人累,懂的人也累。我很羨慕古文素養好的人,尤其在英語文化這么強勢的一個時代,少有人真的沉心學中文,古今通博的則更是稀罕。江蘇高考,有過兩篇奇文,一篇號稱甲骨文作的駢文體的綠色生活,一篇更早的古白話的赤兔之死。前者從應試的角度來說是成功的,畢竟直截了當地表現了自己的古文能力,其餘的並不評論;後者文章形式固然獵奇,但其內容更是有味道,作者看得出來是厚積薄發,文辭讀來自然流暢。總之,古典派很難駕馭,作文里古典風的仿品居多,容易出現四不像。包括我自己,一開始花間詞讀多了染上了過度婉約的毛病。在這么一個流行“不要壓抑自己的天性”的解放時代,尤其是女生,稍稍矜持就成了綠茶,不矜持又被人說淫奔,好好說人話不容易,做文人難啊。

第四種是毯星派。該門派特點在於,內容一般,但出招架勢特別足,一個華麗的大排比開場,好比大姑大姨朋友圈裡的九宮格,開足了馬力,BangBang地走上秀台,奼紫嫣紅。但往往這些人既沒有李白的格調,又沒有駢文作家的修辭功力,其排場像是村裡的壽宴,扣肉、大煮乾絲、條頭糕、喧鬧的敬酒,應有盡有。有趣的是,這些人都特別愛用大詞,好比宴會裡的大葷菜,或是進口貨,席上陳列顯得頗有面子。比較顯眼的詞比如:罅隙、葳蕤、彳亍、躑躅、填饜、空闃、dolce、前文的kitsch……使用這些書面詞、洋詞得先有那個氣質,需要自己與語彙不斷磨合,需要多讀書;我現在英語作文就是這個毛病,只能拿更多的英語文學的閱讀來彌補。

第五種是葬花派。就好比這世上有一種女朋友叫林妹妹,如果有曹雪芹筆下那種“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的畫面感也罷了,關鍵TA畫面感不夠,又特別作。每次回高中我都喜歡問老師要學生的習作看,每次看到那種小半篇都在為一朵花園裡凋謝的白花難過的文章,我就很難過。每每此時,我就會想起高三時向窗外望去,那樹上高吊著的一個拖把——五彩的拖把頭已經幹了、褪色了,這個拖把是誰丟上去的?還是誰從高處扔下來的?TA為什麼和拖把過意不去呢?是老師對一個正在值日的同學發火,奪其手中之物擲向遠方恰巧掛在了樹梢上嗎?我每周二早上還要給包乾區拖地呢。看著講台上怒人不爭的班主任,我的心虛了。也許,稍有不慎,那春夏秋冬不管是青綠還是枯萎的樹梢上就要多一個拖把了。隨風搖曳卻不墜落的拖把啊,不正如坐立不安的我嗎?我好難過。你難過嗎?

第六種是孔乙己派。這樣的文章特別愛考據、愛引用。其實拿孔乙己打比方感覺挺對不起孔乙己的,人家最起碼是真的讀書的人;有時候遇上那種調皮的,還會給你生造名人名言佳句,鄰國那么多夫斯基,他隨意就能胡謅一個肖斯塔克瑪尼諾夫斯基。一般來說,常吃肉的人不會把牙縫裡的肉絲摳給你看,以此證明他吃了肉;常讀書的人也不會句句不離某某某說,以此展露自己的博學。文以載道,在於表達的效率,思想的傳遞。尤其是現在微信碎片化閱讀的時代,在各種雞湯文、反雞湯文、娛樂八卦、玩樂信息之間,好好靜下心來思考的確需要定力;人們自覺或不自覺地開始熱衷於站隊,難得有一次思想交換的機會,也往往以撕扯的方式不了了之。在這樣的背景下,高中生有兩個問題,第一是引用格調不高,滿眼都是《讀者》雜誌里摘抄的句子;第二盲目跟風名人,其實即使是大家也未必都好。有知識是好事情,但學而不問難成學問;在大師面前最好的尊重就是敢於質疑,認真思考。

之前和朋友開玩笑說我要趕在高考前寫一篇文章談談作文技巧,嚕嗦至此,也算完成任務。說來慚愧,我自己高考時,作文只有三十分鐘不到的時間寫,但寫得順快,想來也是真的有話可說。我們寫文章,有話則長、無話則短,何必和自己過意不去呢。即使是應試作文也沒有逼著你說假話,逼著你拔高一個價值;是你自己選擇了八股文、假道學。考場內外,真誠、家常的故事倒是尤為可愛的,自然狀態下的小缺點就像少女面頰上的小雀斑、嬰兒肥,沒準就流行開了。誠然,我說的上述六種作文法,也不是一棒子打死,只是都有調整的空間,畢竟這幾種我能犯的都犯了,我自己也在改。文字上的變化,實際是內心態度的轉變,如果你抱著一發做作炫耀的心,能馳騁八百字尚無弩末之勢,也算是浪出了風采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