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非花

“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不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這是白居易的一首詞,我很喜歡它,但種花、養花帶給你的感覺絕不是“春夢”的曇花一現和“朝雲”的捉摸不定,而是一種心靈體驗和人生感悟。

小時候種過鳳仙花(俗名指甲花),花似蝴蝶,飄飄欲飛,美如其名。那時還學著電影《城南往事》里的小櫻子用鳳仙花塗指甲,指甲沒染紅,花瓣卻落了一地。十幾年後,重溫這部電影,仍被它婉約、細膩、傷感的氣息所感染,仍被小櫻子的天真可愛所感動,也時常勾起留在純真年代的美好往事。

郁達夫在他的《故都的秋》中寫過牽牛花,喜愛之情溢於言表。可在我眼裡牽牛花缺少“品格”:長出的細藤爬不上牆壁,如同扶不起的劉阿斗;開出的花極小,又沒光澤和質感,讓正午的太陽一曬就蔫了,使人想起一詞來——萎靡不振,就像魯迅對孔已己的感覺:“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因為不喜歡,所以再也沒種過。

最讓我勞心費力的是養菊花。像陶淵明一樣愛菊的清麗脫俗、寧靜致遠,因為太喜歡,所清晨的時候,把她們一盆盆地搬出來,傍晚再一盆盆地搬回屋裡,卻忘了菊花天生就有傲視寒風冷雪的本性。長期的溫室生活使她們變得無精打采,花瓣也凌亂不堪,失望之餘,讓她們在院子裡自生自滅。沒想到經過幾次寒風暴雨的洗禮,卻恢復了自然的本色,又變得精神抖擻了。